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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岁,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是鹦鹉死了

27岁,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是鹦鹉死了

作者: Hal_0606 | 来源:发表于2018-12-03 13:38 被阅读11次

    我已经记不清黄狗是在怎么样一种情形下来到伯伯家的,准确的说,是堂哥家。因为记忆总让我下意识里觉得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狗。由于我爸没有比我大的儿子,他也没有比我大的弟弟,我一般就叫他哥。

    我哥有一个亲姐一个亲妹,相比起从小学就在班级活动主持节目的姐姐和后来做了学生会主席的妹妹来,哥真是一个混!

    在还没有黄狗之前,哥在家里基本是见龙不见尾的存在。后来他躺在被窝里跟我说过,那时候他最爱的事情就是躲在大人们察觉不到的地方,通过打扑克“zha”村里其他小孩的玻璃珠跟“纸板”……那是我们的村子里童年都会拥有的“资产”。当我还在一张一颗的数着它们的时候,我哥拥有的这些,已经是用装大米和饲料的纤维袋的“袋”来统计了!哥还说,后来他就不屑于跟同龄的小孩玩牌了。

    黄狗来了以后,我见到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在黄狗还是小黄狗的时候,哥就经常学村里的猎人带着黄狗去“管山”,连那时候才六七岁的我都觉得这个行为简直荒唐可笑,但我哥仍然我行我素乐此不疲。

    由于彼时还在世的奶奶和伯伯住在一起的缘故,寒假的时候长住在伯伯家玩。那时候哥经常喊着我跟他去睡,说第二天要去“管山”,早上好叫我起床跟他一起去。虽然我每次醒来床上都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从没听到过他叫我起床的声音——他后来解释说,早上三点就去了,叫我不醒。

    后来我还是跟他上过几次山,不过并不是在早上的时候。那时候黄狗也长大了些,伯伯给哥“定做”了一把鸟铳——我并不清楚它的由来,但是比我见过的其他鸟铳要短了不少,背在十几岁的哥身上就跟定做的一样。有了这把鸟铳,哥好像比以前更兴奋了,别管是早上还是晚上,没事就赶着黄狗往山上跑。偶尔能带回来一两只鸟,但大多数时候,我没见着他的收获,不过这好像一直没有影响过他做这件事的乐趣。

    再后来,村里听到了“持qiang证”一说。刚开始还能看到那把定做的鸟铳挂在伯伯房间的墙壁上,只是伯伯已经不允许我哥再把它背出去了,这下我哥连偶尔也不能再带回来鸟了。但我哥还是喜欢带着黄狗出去,只是上山的时候少了——也许他发现了自己和黄狗都不是“管山”的料了。再再后来,我不知道那把鸟铳去了哪里,我哥也不知道。但他好像有了新的主意,要把黄狗训成村里最凶猛的斗狗!可惜的是,最终他也只成功了一小半……

    黄狗太小了!在小黄狗长成大一些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还会再长,可是它真的没有再长大了。我还记得哥跟我说的,村里最能打的,把我吓哭过的那条大黑狗,体重是42斤,而黄狗最多的时候是二十七八斤。这样的重量,跟村里大多数的狗比起来也还是小去不少的。

    但我哥还是成功的把黄狗训练成了村里最凶的狗之一。

    这好像有点难以置信。但看过他带着黄狗去“打仗”的情形以后,就会发现这不合理的事情原来也有他合理的原因。

    我不知道黄狗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有勇气,但我所见的情形是这样的:

    路过别人家的门口,在我哥的怂恿下冲着比自己块头大上不少的“主狗”一顿乱吠,待到对方感觉受到挑衅出来应战的时候,黄狗已“且战且退”到我哥胯下了。双方剑拔弩张,蓄势待发,但黄狗不先出手,而对手则仗着体型优势敢于“先发制狗”。

    形势一触即发,但下一刻,彼时正站在一旁正为黄狗担心的我忽的听到一声惨叫,刚要扑向黄狗的狗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哀嚎了,而这时黄狗才扑了上去……原来是我哥“出脚”了!

    战斗已经正式打响,黄狗虽然占尽了先机,但对手毕竟要身高力壮的多,很快就要把开局不利的局势扭将过来……但它万万不可能想到的是,等待它的不是胜利,而是黄狗主人势大力沉的另一脚……最终的战斗结果没有疑问,黄狗“大获全胜”。

    就是凭借这样的方式,黄狗成了我哥口中你别看他小的凶狗。

    但凡事都有例外,后来黄狗就吃了一个大亏,差点没被咬死……这次不是亲眼所见,是后来我哥偷偷给我看大腿上的伤口的时候说的。

    日益膨胀的信心使我哥不甘再让黄狗跟一般的狗打仗,这次直接向村里唯二的猛狗之一发起了挑战。省略重复的剧情,就在我哥抬腿出第一脚的时候出了问题,由于对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扑来,我哥的第一脚并没有踢中,反而是本应该咬向黄狗的一口直接落到了我哥抬起的大腿上。虽然没有紧咬不放,但这下我哥算是暂时失去战斗力了,最后的结果也可想而知。我哥说,最后那狗的主人用铁锹撬开了咬住黄狗的嘴。

    到这里,已经是黄狗的“狗生巅峰”了。再后来,我由于家庭的变故,去了姑姑家上学,在隔壁的镇里。当我假期再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伯伯要杀黄狗,也看见了我从没有见过的,我哥的样子。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伯伯要杀黄狗的缘由,大概是跟我哥上了职高离家远了有一些关联吧。那天一开始并没有见到我哥,我跟着伯伯和村上另一个伯伯来到村里的池塘边,他们准备了绳子拴住黄狗的脖子,准备把黄狗溺死掉,我除了觉着新奇没有别的感受。

    一切准备妥当,黄狗已经在水里哀嚎着挣扎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我哥飞奔而来,带着如同黄狗的哀嚎般的哭声,把黄狗从水里拉了上来。伯伯训斥了他,他没有说话,抹着眼泪又跑回了家,我跟了上去。哥跑回家直奔床上而去,把头埋在被子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哭。真的。

    我的印象里,有一次哥和大堂姐吵架,把大堂姐气的不行,大堂姐用铁桶在哥背上砸出来一个血红色的圆环,哥也是把头埋在被子里,身体抽动,把伯母吓着了,连忙骂大堂姐下手太重。待到把哥从被子里拉出来,才发现他在偷笑。

    奶奶应该是知道哥在哭了,以训斥的口吻冲他喊到道:“耍不得(舍不得)就把它拉回来,躲在这里哭算什么男子汉!”两秒钟后哥弹坐了起来,又是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飞奔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湿漉漉的黄狗……

    后来我再从姑姑家回去的时候,黄狗已经不见了,没有人告诉我它去了哪里,哥也没跟我说。

    昨天,我问朋友,你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是什么?她说是她养的鹦鹉死了,我笑问有多深刻?她说:从七月份到十月份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回家都会到埋它的地方跟它说话。我有些尴尬,自己发起的话题,却没有能把它聊下去的感同身受。

    我哥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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