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期八病号
小时候,放学的路上,捡起一块馒头渣,都觉得很甜。每次去吃酒席,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拿着一瓶新饮料回家;而我,是爷爷奶奶在酒席散尽后,把一杯杯别人喝剩的饮料倒进瓶子里,也是满满一瓶,比别人的更满。看着他们喝着新饮料,我也喝着我的剩饮,那时也觉得好满足。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悲伤。
那时候,经常穿着哥哥姐姐们的旧衣服,妈妈后来说其实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只是奶奶嫌我太淘气,总把衣服弄脏,从来不给我穿新衣服。后来长大了,那些衣服也小了,全都送人了。
那时候,看着别的女孩有个娃娃都好羡慕。但是我有哥哥做的弹弓,还可以玩弹珠,折星星,折纸船……下雨天的泥巴,就够我玩一周的,软软的泥巴,可以捏成电话般的模样,充当了我儿时的橡皮泥。
那时候,转了一次又一次的学,先是村里,然后另一个村里,后来是镇里。
南国的夏天特别热,那时我三年级,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驮着大棉被从镇里到村里,大汗淋漓,也不觉得累。回到家里,打开吊扇,坐在凉席上,望着上面的燕子窝,空空如也,那些飞走的燕子是否也会想念它们筑的巢?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爸爸妈妈了,它们会不会寄去我对他们的思念……
记得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家里一个人没有,吓得哇哇大哭。直到晚上,爷爷才回来,原来他去镇里办事了。一天没吃饭的我也忘记了饥饿,只说了一句:爷爷,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泽儿,泽儿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那时候,寄宿在别人家里,睡觉前把钱放在床边,第二天不见了,明知道是谁偷的,却还得忍气吞声。
那时候,和一起寄宿的小伙伴们玩扑克,跳皮筋,追动画片;那时候是苦涩与甜蜜交织,至今回忆起来都那么幸福。
我发现我特别幸运,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有一个人对我好。比如她,比我大一届,个子矮矮的,萌萌的。我不会梳头,她为我扎两个辫子;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晚上一起唱大长今,都喜欢把零食袋上的歌词抄下来。
我们曾在那棵大树下约定,十年后还是在那里见面,现在约定的期限已经到了,可我们后来再也没了联系。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把儿时的诺言当成玩笑一场,只是时间流逝,把它当作玩笑罢了。
那天,夜晚的天空很好看,月亮很可爱,清风徐来,树影摇曳着,我们也谈天说地着,一起唱着老旧的歌,畅想着明天,你不知道,那刻那景我好想远方的爸妈。如今,再有这样相似的场景,我总会想起你。
有一个女孩,不能说是特别好的朋友,但也可以说是朋友。以前我很害羞内向,第一次去镇里上学,一个朋友也没有,只有你会和我说话。我永远都记得那张笑得最灿烂的脸,那个扎着两个辫子的你,那个你追我跑的时刻。有一天,你跟我说你要去广州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那一瞬,应该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懂得离别的伤感……
那时候,爸妈几年都不回来过年,村里的一个爹爹总是把我和爷爷叫去吃年夜饭;那时候,在学校寄宿的时光是煎熬,但能享受到老师们的放荡歌声;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苦一点,但是总有人对我好。
曾经那个采莲蓬摘荷叶的女孩不见了,曾经那个淘气放野火的女孩不见了,曾经那个调皮爱爬树的女孩不见了……
原来,总有那么段记忆让我刻骨铭心;原来,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故事;原来,当青春一点一点泛光,那些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人儿会突然蹦出来,他们告诉我:你曾经还有我,愿你不被岁月洗去单纯的模样,愿你永远如我遇见你时那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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