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第一次喝啤酒已经很久远了,依稀记得是在麦收季节。
每年进入农历五月份,农田里金黄色的麦浪随风波动,布谷鸟已经在喊“麦罢垛垛,麦罢垛垛"了。
乡亲们已经开始糙场了,糙场就是在庄稼地临近大路的地方,先用镰刀把麦子割出一片来,然后拔掉麦茬泼上水,用牛或马拉着石滚在场一圈一圈的转,那个时候几乎看不到机械。
被糙得又平又光的麦场留下了多少美好的记忆,大人们忙着摊场、翻场,起场、扬场。最终麦子被干干净净的留在了场中间,麦秸被堆在麦场的边沿,麦垛被堆的整整齐齐、四平八稳。
打麦场一般是上午先把刚割下带麦穗的麦秸摊到场里晾晒,这中间要用木叉翻上两遍,以达到晒透晒干的目的?
幼年的我和堂兄堂弟在麦堆翻滚,那个时候好象路边、场里、田里随处都可以躺下,感觉那个时候离大自然最近。
中午母亲把做好的捞面条用盆子端到了场里,捞面条就是把擀好的面条下到锅里煮熟,再捞出来放到凉水冷一下,然后再捞到盆里,把事先做好的菜汤倒进去就成了。
菜汤很简单,就是自家菜地里的韭菜割上一把,洗净切成小段,把开水浇上放上盐滴上几滴香油,把炸好鸡蛋花倒上。
鸡蛋平常是吃不上的,也就是麦忙季节为了改善伙食特意用了两个鸡蛋,然后把大蒜捣成泥带上,蒜泥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口味盛好面条后或多或少的放。
幼年的我此时能吃上几碗捞面条,当然我的碗是小碗,但那种美味至今找遍天上人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吃饭前父亲骑着自行车赶到城里买来啤酒,我们村离城很近,大概有两三里路程,进趟城大概也就是一根烟的功夫,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啤酒,啤酒是用塑料壶装着的,透出诱人的桔黄色。
父亲把自行车立在场的一角,那里有两稞大树,在树荫下一家人正吃着捞面条,父亲把啤酒倒在两个杯子里,父亲自己端起一杯,又指另一杯对我和哥哥说,你们两个想喝就喝点,少喝一点没事。
我先端起了杯子来了一大口,感觉味道怪怪的,象红薯干熬的汤放馊了的味道,但并不难喝,便扬起脖一股脑咕咚咕咚一杯全喝了。
我用双手提着塑料壶又倒上了一杯,刚喝到一半,父亲指示哥哥给我抢了过去。父亲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实际上我已经开始感觉到有点晕了,走路来有点摇晃,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不知什么时候我躺在麦秸上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是父亲把我抱回家了。
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几十载,父亲也已经离开我们很长时间了,每当想起第一次喝啤酒的经历,鼻子总有点酸酸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下来。
父亲,儿子想您了,愿您在那边安好。愿那边也有能让你解乏的啤酒,如果没有,儿子会及时给你送上,虽然已经不见了当年的味道,但它能让我们想起曾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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