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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冬至蘸着乡愁悄悄吃掉

我把冬至蘸着乡愁悄悄吃掉

作者: StrawberryMilky | 来源:发表于2019-03-24 20:32 被阅读0次

    (翻译学院2018级 潮声文学社 阎佩璇)

            如果不是家人特地打了电话嘱咐我吃顿饺子,恐怕今年的立冬也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

            抛开别的地方不谈,故乡的人们似乎对每个节气都持有高度的一视同仁,从不刻意挂念,多是在当日的新闻稿里偶然被念及的,即便预先几天想起来了也最多不过一顿饺子蘸醋。从春分到冬至,从惊蛰到大寒,不同馅的饺子贯穿了我十八年里每个有关节气的春夏秋冬。全家人围坐圆桌,热气腾腾的饺子像是刚泡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圆嘟嘟的蹲坐在白瓷盘子里,乖巧得让人舍不得伸出筷子去夹。故乡靠海而生,再加上家人爱吃海鲜,饺子馅里必有滑口的鲜虾仁,刚一放学扔了书包洗过手就赶紧落座去夹一颗饺子,心急地往嘴里送企图一口吞,牙齿刺破面皮,热汤溢出直烫得我咽也不是嚼也不是,张着嘴就剩下哈气了。

            家里的老人笑我饿急了眼,父母也跟着笑,叫我慢慢吃。将近十八年的日子如今在脑子里慢慢又凝固成画面,剩下的流动成血液的一部分,从心脏顺着血管流向指尖,我删了又改犹犹豫豫地把真实虚化,把我梦里的城市碾压成沙,把回忆文字化,通过耳机里吞吐气音的女声传递到亲人的睡梦里。然后我只身一人提着旅行箱,踏上异乡的陌生土地,悄无声息地把曾经视之为“习惯”的爱,变成电话里奢侈的温情。

            东北和雪就像是刻板印象似的存在着。这一年的日照比大连提早一天进入真正的冬季,我理所当然地把节气同自然现象相联系,雪是我草率判断城市入冬的凭证。我从不在故乡的冬雪里撑伞,结晶体落到我黑色羽绒服上积攒下来也不会化,可日照不行,我条件反射地支起伞将自己连人带包统统缩进影子里,感受这座城市潮湿的温存和逐渐屈服于这股温存的雪,只消不久它就成了细密的雨,再过一阵儿就这么仓促收尾着谢幕了。

          情绪的低落远大于体感低温,这天没有饺子,这天雪不够大,这天所有人都在感慨故乡地域划分的正确性,这天没有圆桌和我的亲人。我本以为一个半小时的机程足够抵挡悲伤情绪来势汹汹,却不曾想终究隔山隔海,隔着我永远难以随心所欲跨越的足足九十分钟。家乡即便不下雪,它也是家乡;无论什么节气,只要有饺子有人,它就是节。

            说来一年二十四个节气又这么晃晃悠悠地过去了,就如明年依旧会有人祈祷善待,同样的,我也会在每个节气里吃上一份饺子,家里的最好,食堂的也罢,习惯成了肌肉记忆在潜意识里作祟,雪仍旧是最明晰的判断标准,而家的味道也仍陪我跨过冬至,迎接寒冷却又最温暖的新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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