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寂静一人,我的世界仿佛回归了,思绪张开翅膀,飞向不知名的所在。没有固定的焦点,任其流淌,心中涌动,寂静狂欢。
与外界交流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某种程度上是不完整的,当然,完全割裂这种交流,也会觉得自己必然是不完整的。在生活中,难免会沉浸于人事的表象难以观其全貌,思绪也会受到环境的干扰无法真正集中,甚至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人看似很清醒的时候,似乎只是无意识地受摆布,环境的作用、潜意识惯性的影响、理性的判断,这些似乎都离自己真正的样貌很遥远。曾经我会把它们都当成是自己,但是我渐渐意识到,真正的自我应当更为开阔。环境可以改变,理性可以颠覆,潜意识可以淡化,但是总有一处是始终向上生长的,兴许它就是人真正的样貌吧。
曾经我以为自我迷失是一件很不容易发生的事情,现在我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每日接触的人和事会构成我们自身的世界,以及我们的言行思想、健康状况、衣着打扮、生活方式也会对自己产生影响,我们对自身过往的评价、对未来的设想、对自我的定义也会深深影响自己。于是生活本身是在多个层面上同时进行的,从无形到有形,就像一圈涟漪一样,从内至外,层层展开。越是外层越容易观察,而越是内层力量却越大,我们选择的工作、交流的人群、兴趣爱好等等,莫不是发自内在的某种根源,在某处停留的时间越长,越证明其内在的根源深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正显示了内在力量对外在现实的巨大牵引力,尤其当人处于抉择的十字路口时。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了解生活的真实样貌,当然也并不了解自己,凭着过往的经验前行,总是会遭遇挫折,也会变得怨天尤人,似乎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副样貌。然而生活本身作为一门学问,总是要掌握基本技能的,就像不会开车的人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发生车祸是很难免的事情。而生活的学问,很大程度上是关于自己的学问,以往在学校学得的知识大多程式化,当生活扑面而来的时候,那些程式化的知识似乎显得百无一用,这是当前教育的一种无奈吧。出了学校,不是学习的结束,而是另一种学习的开始。作为一个独立的人,面对这个缤纷缭乱的世界,似乎有无穷的可能性,但是真正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在与环境的互动中,认识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最佳定位,从而与环境之间达成一种和谐。
生活的秩序至于认识自己,则是多元的。我的身体状况适合什么样的作息习惯、什么样的居所、什么样的饮食,我的性格适合什么样的工作,平时应该与什么人交流,交流之中应该把握什么样的度,空余的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乃至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理想,对于我的过往应该作何评价,对自身的价值做什么样的定位,以及我与外界的关系应该如何看待,乃至自身的情绪为何物当作何处理......这一切在以往的受教育的过程中似乎都是被忽略的,或者草草带过不予深究,兴许是因为每个人的情况大不相同不便于展开,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只能在真实的生活环境中去体会去探究。
教育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模式,然而真正的生活却并不在模式之中。但是难能可贵的是以往的教育所营造的相对纯粹的环境,但是某种程度上,这种人为的保护也让人丧失对生存的真实性的感知,或者说,局限了人对环境以及自我的认知,当生活的角度猛然切换,随之而来的迷茫深重地几乎要将人颠覆。真正的课堂不应该在教室里,而应该在更广阔处、更精微处,我们应当更自由地去经历外在的世界,也应当更沉潜地体会内心的翻涌,从而去感知生命的无所不在。也兴许,把握了核心便可以舍弃许多外在的探索,但是这条路似乎一直很模糊,虽然向往却不知从何下手。
人与环境接触,与自身深度交流的整个过程,也是他自身独一无二的文化的形成过程,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文化。这文化解释了事物的意义,解释了环境相对于自身的价值,阐述了行为的根由及影响,以及自己应当向何处去,应当在万象纷纭之中作何取舍。这文化就是每个人自己的根,而它又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着内外环境的变迁它总能保持相应的平衡,这文化就是生机所在。环境本身也是一种文化,这种强大的文化趋势有时候会轻易裹挟个人,会让人觉得这是趋势之必然,自然之所在。然而环境本身是多元的,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单位有不同的理念,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很多时候我们所见的环境只是我们自身停留的区域展现出来的现实,这现实是整个大现实的一部分。然而在生活当中,沉浸于眼前的现实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乃至认为这便是全世界,这便是我。于是我总是很向往旅行,或者深深地沉入梦境,抑或像现在这样反观自我,或者去见一见不同的人和事,这样生活本身所营造的圈子就被打破了,当这种打破成为常态,现实生活所造成的的约束感就被冲破了,笼子其实并不存在,它是自我的感知制造的假象,它轻的像雾一挥即散,也浓重地像雾让人看不见十米之外。
生活的秩序生活的实像究竟为何,自我的实像究竟为何,这一切依旧有待探索,需要内在外在深入的实践与感知,这过程是没有终结的。以往所学的知识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局部,并且很大程度上是僵化的模式,这些模式倘若不能与现实环境结合,它们就只是纸上谈兵,没有真实的力量可言。我们所受的教育应该被反思,我们所处的环境所宣扬的一切也应该被反思,我们自身的思想情绪一言一行同样应该被反思,否则便活成了无意识的机器,日久天长,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我们可以表演,很多时候那是生活所需,生活是一场又一场的角色扮演游戏,但是不能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不能断了自己的根。根若在,外界的一切皆是营养,根若亡,外界的给予都是迷茫。
生活的秩序就个人而言,真正的和平是自内而外的安定,战争的根源是外在与内在的不相契合。一个人好比一颗星球,有他自己的生态,有他自己的文明,有他自己的向往。而这种生态,这种文明,这种向往,必然不是由着性子而来的,而是产生于实践和感知的积累,冥冥之中似乎是一种回归。生活,应当保持严格的秩序,也应当保持不竭的灵感,如同大自然的节律,循环有序,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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