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南京街头又出现了一位翩翩绅士,这绅士身着长袍,颇有些气度,只是个人有些矮。
若是木槐在这,自然能认出,这位绅士正是英哲所扮。
英哲这次又到南京,为的就是调查当年白璧微偷藏了那三瓶药水的事情。不过,有了上回的教训,英哲不打算抛头露面,而是乔装打扮了一番。
夜里,他悄悄来到昭容院,这地方显然已经衰败了。此时还不到十一点,本该是寻常风月场所车水马龙的时候,昭容院的门口却有些冷清。
一两只莺莺燕燕站在墙头,带着万种风情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抛向路人。英哲在街口站着,目光却直盯着昭容院的门口。
忽然,一个身影从墙边钻了出来,显然是从后门拐过来的。那身影有意避开门口几个女人的眼光,故意拐向另外一条街。
英哲眼神微眯,看向那个身影,片刻后也跟了上去。
待到一个偏僻的街角,那身影才站定,在身旁的屋檐下左顾右盼,忽然,黑夜中出现了穿长袍的男子,那身影定了片刻,轻声呼唤起来。
“英先生!”
英哲循声看去,这才发现黑暗中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那日昭容院见到的莺儿。
“莺姑娘,多谢你帮忙。”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水云姐姐。”莺儿叹了口气道。
英哲听到阿霞,眼神微微黯了黯,才道:“我托你的事可有眉目?”
莺儿眉头微皱道:“水月姐小时候常常玩耍的那个水井前几年就不用了,昨夜我偷偷在井边摸过,并未摸到什么盒子,也没看到那井有什么异常。”
“这样么?”英哲并不惊讶,反倒若有所思起来。
“听说昭容四女失踪后,有个日本浪人来闹事?”英哲又问道。
莺儿没料到英哲会问这个问题,想了回才道:“好像是的,不过那个人因为相当蛮横,院里几个力气大的伙计合力把他打倒,听说扔到郊外去了。”
“扔到郊外?那人长得如何?你还有印象吗?”英哲不死心地问道。
莺儿摇摇头:“这个我可想不起来,那时候我还小,基本都是在后院做活,不怎么到前面来的,而且这事还是我听其他姐妹说的。”
英哲有些遗憾,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道:“莺儿姑娘,这些你拿去,我也没什么能帮上你的,就算是帮阿霞了却一个心愿吧。”
莺儿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一袋银元,眼眶不由得微微红了起来。
临分别,莺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道:“那个被扔到郊外的日本人好像耳朵后面有个痦子,还挺明显的,他梳了个发髻,所以更加明显。这事当时几个姐妹还研究了好久,说是日本人都有这个特征,所以我还有些印象。”
英哲听完,眼睛微微亮了亮。
第二天,英哲并没有急着回上海,而是去了一个老熟人的家中。这位叫王延年的老人虽然如今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当年可是南京城里一个响当当的人物。黑道白道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王延年一听英哲的来意,哈哈笑道:“英哲老弟,昭容院那种地方可是今非昔比,当初那五女在的时候,可是风光无限啊,只是几人散去后就再不复往日了。不知你要打听的是其中哪一位?”
英哲拱了拱手道:“就是那位叫做水月的。”
王延年摸了摸胡子,沉思良久才道:“问到水月,你到时问对人了。”
随后,王延年缓缓对英哲讲出了一段往事。
原来,当年白璧微并没有逃远,那件事情之后,白璧微就逃到一个相熟的黑道人物洪三家中。
那洪三爱慕白璧微已久,因此当即将她藏起来等待风头过去。一年之后,白璧微才敢改头换面出来见人,即便如此,也是小范围的,除了与洪三相熟的几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年,没想到这时候又有人找了来,似乎是白璧微偷了他们什么东西,那些人十分嚣张,扬言要是不交出白璧微,就烧了洪三的堂口。
洪三哪受过这份闲气,当时就发飙了,那几个人被他的手下杀得片甲不留,就剩一个人回去报信。
洪三不知道自己捅了不该捅的篓子,那些人来头很大,似乎还有衙门背景,不是一般的道上人物。
为了这事,洪三招了灭顶之灾,一个月后就被人暗杀了。洪三死后,白璧微自然也没处可躲了。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竟然神秘地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英哲此时才明白,白璧微并没有完全说实话,那药水显然被她藏到了一个无人可知的地方,想要找到,只有让她自己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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