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花鱼（四）

禾花鱼(四)

    第二遍犁耙时要深耕细作便于插秧，土翻得厉害则把小鱼耙翻在泥水里，这是孩子们伤心难过的。也要提防长着长扁喙子的鸭子，趁人不注意就溜过来“嘎嘎，嘎嘎”地衔起小鱼一口下肚。

    水稻苗一插到田里，小鱼们生长的前景就开阔起来。一排排一列列绿油油的禾苗镶嵌在泥水中，为鱼儿们建立了扎实的营寨。阳光摩挲微风轻抚，一碧如洗的天空包裹了一切，也滋养着一切。万道金光的能量在禾苗的遮挡下，斑驳地涂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渗入到泥土里。抽穗开花的禾苗一针针一串串，冒头绽放或低垂蓄势，挤挤挨挨地释放稻香。鱼儿在这暖房里吮吸着禾花洒落出的蜜汁，呼吸着满了禾香的空气，守着禾苗一同成长。

  同样长着圆鼓鼓眼睛的蜻蜓似乎成了它们的玩伴，时而栖息在禾苗杆子上，时而低飞越过水面；灰脚蜘蛛编织的八卦阵常网罗不少飞行物，鱼儿就以跃龙门的英姿将它们化为乌有。

  浮萍如鳞紧密地铺在田面上，鱼儿时而探出脑袋打碎这平静，间或水浅处露出脊梁，摇摇摆摆小山丘似的。水里的浮游生物是它们的主食，兴致来到就会蹦出水面，矫捷的身姿斜带着水线在禾苗间划出点点拱弧。

  暴风雨来的是急促些，常常搅了它们的清梦。但是有意想不到的馈赠，打湿落下的蛾虫漂浮水面就成为一顿好牙祭。雨水冲击禾苗根部的淤泥，浑浊了整个太虚也大增了鱼儿的口粮。顺着涨溢的田水，游到平素不能涉足的地方，吸取这不一样的精华。

  眼睛尖的时而会抓到些小虫小蛾之类的，这是我的臆想，因为同一批鱼苗里面，我见到过手掌那么大的跃起来抓虫吃，也见到过两三指大的跳起来飞舞。很有可能这些小鱼儿眼神不好使，捉不着这额外的美味，营养跟不上就只能长个小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