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公交车上,两个人的倾心交谈引起了我的注意。回头一看,是坐在我后座的两位老太太。
根据其谈话内容得知,两位老人都生活在偏远的山村。一位76岁,满头白发, 一脸褐色皮肤,布满了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我想定是峥嵘岁月偷走了以往的精灵神采。另一位显得年轻一些,她说她也六十多了。
一路上,两人无所顾忌,倾心交谈。我的思绪也随着其谈话内容飞到了那遥远的时空,好似体验到了岁月的沧桑,生活的不易。
白发老太描述着 40多年前的往事。说自嫁进婆家,就没过过好日子,丈夫太穷,哥兄弟多,每天磕磕绊绊,拼拼凑凑,靠几亩薄田勉强度日。
一辈子生了六个儿女,现在都已成家,除了两个女儿嫁到远方,几个儿子都在本村,还是农民。好在孙辈出了两个有出息的,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可一年也见不着个面。
白发老人说,现在老伴没了,混来混去又成了孤独一人,独自生活,自叹到不知混的个啥劲。
另一老太不无安慰地说:“是啊,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盼着有家有儿孙,儿孙大了不由人。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谁能顾得上你呀?就好好保健身体,过好眼前日子,不能动了再说吧。”
听到这,我心里有些凄凉的感觉。人到老年,不说百分之百吧,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别说有钱没钱,情感孤独避免不了。
前段日子我从网络上看到一则新闻,北大的一名老教授为了不拖累儿女,绝食自尽。这是何等的思想境界和人生追求。这么有地位,有知识的人,她是有条件更好地享受晚年生活的。
可她临走给大家说透讲明,她不想没有尊严地活着,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应当走得快一些,这样既减轻自己的痛苦,也能避免增加别人负担。她的决定引发了人们的慨叹。
就在我思游神往之时,白发老人举起了她的双手给对方看。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我起初偷偷斜着眼瞟了一眼,最终我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盯在那双手上,除了惊讶,还有丝丝心痛。
老人的手肿的像包子,肉皮发亮,五指几乎不能攥到一起。老人说这次进城就是来看看病,医生说是类风湿,还有关节炎。
老人说,因为自己没黑带白地劳作,引发了这场病。是为了秋收几亩玉米,全靠手工一个一个剥出来的,累犯了病。嗨!医生一说就严重了,我不信那个邪,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该吃吃,该喝喝,哪打铧子哪住犁杖。
老人还不无自豪地说,我这次进城,除了看病,还把我用了40多年的被芯棉带上了,到弹棉花的地方弹弹,那老棉花质量好着呢,就是比现在的棉花暖乎。回家做一床褥子,还能用些年呢。
再顺便买几只小鸡崽,精心养着,来年开春就能下蛋了。正经八本的农村鸡蛋,营养高着呢。孩子们回来也有个稀罕物吃不是?
听到这,我不知心里什么感觉。酸楚,可怜,好像不是。我觉得是一种对老人的敬重。年事已高,疾病缠身,孤独凄苦,这在她眼里都不是事,她满心憧憬的是生活岁月带来的甜蜜和静好,疾病劳累算得了什么?
另一老太哈哈笑了:“我说老姐姐,就你活得乐呵,那你也要注意身体,修养好了再干吧。”
这时,我到站了,可我下了车,满脑子还是白发老太太,农村老人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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