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怎么做才算对得起生命中这些闪亮的日子，那么我的回答是，快活地写下来，因为文字，青春永恒。 ——史零
我羡慕你的学习成绩还是那么好，我的学习成绩已是让我信心倍减了。以前总觉得我和你是“同类”，现在觉得又不是了。你说我这几次考试成绩不怎么样，以前我一想起这个就想哭，现在却没那么想哭了，只是觉得人长大了，有好些事该自己去面对。刚才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怪无聊的，就进来给你写信了。P，我该对你说些什么呢？几次我都想找你谈心，可几次我又放弃了它，我只在心中有一个悠长的叹息。
上几次的考试我都考砸了，原因是我把该念书的时间花在闲散中；原因是那几个月我一直在看课外书；原因是我多愁善感一时冲动对一个女孩子说我喜欢她，倒头来被这份感情伤得遍体鳞伤；原因是我不太在乎学习。不要说什么，像我这样的男孩子除了说不成器还能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同桌，又是我的师傅，你一定会明白的，我只是写写罢了，不会恼你什么的。
前两天我一直在写老师布置的作文，其中一篇是以“同桌”为话题的，我就写你了。都是在深夜写的，可写后我都不满意，我又慢慢慢慢揉掉了。P，我该怎么写呢？可想后心里空荡荡的。P，我好迷茫。素珍说我要努力，我懂——我不懂——我懂——素珍说我行的，她说的，我不要哭，不要不要不要……
P，你是蛇，我是青蛙，我的眼睛一遇到你就走不动了。我18岁了，临近高考，我把自己的事写进作文里，等老师改完后交给你。你放下繁重的作业，仔细看了我那篇文章，看了好久好久，然后你说——你的文章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不像以前，尽是老夫子似的说教，写下去，你会越写越好的——我知道你是在真心鼓励我。是啊，人长大了，情感总是有的。我仔细想了想，你说得对，这不是我的初恋。当我告诉你这些时，你大笑，你说刚听到这些时，你和素珍一起在食堂吃饭，你们差点没把饭给笑摔了。我说了，流言听多了，人总是很累，刻意的爱情大多成了无意的哀伤，还是顺其自然的好。P，你看我，是不是变颓废了？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现在我好累好累，我觉得我好想睡去，可你讨厌逃跑的人，我听了，我正在努力学，我不想做个差劲的人——
我今晚有些特别，我不写上面的废话就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P，不要怪我，因你知道了我的事情。P，你好好的吧，你好好的吧，人总是在不断地失去，写吧，写吧，我说过有一天我是要大写一气的。人一苦闷起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就当我是一个病人好了，我就是个天生的病人，身体病，心也病，常常把事想得很单纯，结果常常受伤。P，你那儿冬天一定很冷，总该有个火炉吧。我知道你会说你不喜欢这信，我无所谓，你烧掉好了。我感谢你高一的时候对你的朋友们说我喜欢画画，到了21世纪了还写古文，见了女孩子脸会红得像番茄，然后像只老鼠似的到处乱串，我还记得你说过分班后要我不要再像女孩子那样害羞了，要多交朋友。P，多奇怪，这件事已经过去万万年了，到现在我居然还记得。
P，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到现在我还是那么佩服你，你是我的师傅。有一次我读小说，你说叫我不要太沉迷了，还说我尚处于“初级阶段”，你已达到“共产主义”的水平了。P，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一回想起你的这句话时，我都会在会心一笑的同时，内心徒然涌上一股温暖的酸楚。而一想到你还是那么的优秀，而我……我就会很难过，我是为自己难过啊！P，你是知道的，我是性情中人，常常会流泪的，你也常开玩笑笑我再哭就成“陈妹妹”了。P，能认识你，我好高兴。
P，你还记得吗？高一同桌那会儿我们常常互相修改作文，那段时光真是令人难忘，我总记得你比我改得仔细的。可转眼间，高三了。当我知道你一模考了506分的时候，不争气的我又哭了。真的，素珍说我行的，我不要哭，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好不容易忍住了，这时候却又不觉地想起了一首歌：
我们都曾有过 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
数着阳光 我们望着遥远
轻轻地 一天天 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 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 心愿
想着想着，我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被窝里哭得一塌糊涂。当夜我就把你们以前写给我的信和便条全烧了，一张也没有留下，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我要做个全新的自己。P，你总叫我“陈老头”，我就叫“陈老头”，我认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你说你一模考了506分，我为你高兴，你应该没多大问题了，前途该是无量的了，我真没法跟你比了，我羞愧难言。P，我不写了，我怕我写不完，我怕我会再流泪。明天我还要继续做作业，那么多累人的感觉，疲倦的感觉日日折磨我。我知道我要努力，我更知道这不仅仅是加不加油的问题，而是加不加核燃料的问题，不然就要读“高四”了。人总是要学会面对现实的，P，我是想着这些了，我也梦想着我的理想会在某一天实现。我说过的，我是要当画家的，这你没忘吧。
P，这一年，有难得得冬天。我突然想起这个月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我都在感伤，期间心情也不好。难道我就是这么多愁善感么？今夜寒气降下来了，家中大院那棵木莲的叶子上结上了一串串的冰柱——叶儿哭了——这个冬天好冷。我独自坐在书桌旁，点开台灯，看见昏黄的灯光洒向桌边一角。在这个黎明的前夕，那份对逝去光阴油然而来的情愫，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它们静静地融化了，化作了一场杏花雨，飘落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
花语默默。
在新的一年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P，当你醒后，你曾否听到过一场杏花雨下后在你心灵深处留下的回音。
2005年2月9日大年初一
凌晨五时于家中
注：一篇旧文，给远方的P，愿她有一个不一样的旅途，遇见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