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鱼

昨天出差，办完事绕道又去了常牵的老大哥家。曾经一个宿舍住了七年，还有个涛哥，年龄由大到小分都相差十岁。转眼十多年，现在还能想起当初彼此的呼噜声，来江苏出差都会到他这一聚，他家是我们的南方据点。

高速有段行驶缓慢，到地方已经将近九点，大哥还没吃，备好了菜一直在等，这就对了，老年人少吃点身体健康。

见了面第一句话就问有没有给他带酒，他就喜欢1903，超市又不是买不到，每次都得费劲巴拉给他带过来，他说，你带过来的当地酒好喝。

后备箱加后座的酒塞满了他家的储藏室，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透露出贪婪：“行，够我喝几个月了，犒劳你喝点好的。”抽出瓶麦卡伦，“今天喝一瓶，剩下几瓶你带回去，挺贵的，省着点慢慢喝。”

这是为了不舍得他的啤酒，下血本了，赶忙感谢：“行，走的时候我拿着，回去炖鱼。”

大哥也很客气：“你滚！”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有时不对等交换，其实情谊的砝码让天平保持平衡。

一条鱼，三样菜，一碟花生米加一碗抻面，喝了一晚上，聊着说着，又回到多年前。大哥见老，本就不多的头发夹杂着白发，还是那么能说，只是少了当年的冲劲。这也对，马上退休，现在生活安定富足，语气间都透露着底气与踏实。大哥性格沉稳，如今的生活也是他曾经设想的样子。

喝酒聊天时间总过得飞快，晕乎着上床已经凌晨一点，他还没聊够，要和我一起在客房睡，我说嫂子会吃醋。结果睡到半夜旁边还是空了出来，老年人觉浅，这是受不了我的呼噜吧。

清晨起床，自认为我算早的，他已买好了早饭，见面第一句就是：抓紧吃，吃饱赶紧走，我得补觉，你小子功力见长。

哈哈，一句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对独生子这代人来说，有个老大哥疼着心里真舒服。

送我出门，扶着车窗问：“什么时候再来，下次继续开车，要不然没法带酒。”

看着后视镜略带斑白的那个人，心里还有点不舍，一脚油门赶紧离开，600多公里的路程，开始狂奔。

我好像一直在过着跑在路上的生活，就像此刻，一车一人孤独行者。出行总是钟情于自驾，在这种密闭环境更能让我平静。看着玻璃外的景色变换快速后退，车子奋力前冲更能唤起心中的激情。

对于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我应该更享受在路上的感觉。路上可以看到美景，见到不同人，有人一面之缘，有人却能相伴前行。就像大哥，几乎差出了一代人，却以兄弟相称，那么自然，不用客气。可以睡他家，拿着几千块钱的酒丝毫不会有愧疚，好神奇，什么原因？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又像兜兜转转藏进深山之中，就像眼前的路，在山中弯曲绕行，视线被层层叠叠的高山阻隔，那就别费力思考，享受当前的美景似乎更轻松。

还有200公里到家，进服务区休息，收到了信息。

“到哪了，你怎么还在枕头下留了钱？”

“给你孙子的见面礼。”

“下个月才预产期，这也太多了！”

“不是给你的你激动啥，帮孩子收着就行。”

“哎呀呀，你小子啊没法说你。那什么，酒抓紧喝，我这还有，下次再来拿。赶紧喝出来，炖鱼都行！不差酒，烧包点，相信你哥！”

上车，发动，回家喽！回家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