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

作者: 三木草央 | 来源:发表于2018-11-17 22:46 被阅读31次

前几天在简书上读到一篇关于一个女孩从小因为家里很穷,一直小心翼翼,自卑地活着,穷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磨灭的一道阴影。说实话,那篇文章感人肺腑。我在阅读的过程中几度落泪,为了那个女孩那般地小心翼翼而心疼,也为了在文章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感伤地不可自拔。

我家是离市区二十五公里而且四面环山的小山村。我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在我小时候,我爷爷奶奶给我爸爸妈妈和我伯伯分家的时候,我爸爸妈妈连一间毛草窝都没分到。于是他们向亲戚朋友们借了一些钱,一块砖一块砖地盖了两间两层楼。很难想象,那个连年代马路都还没通到我们村,我爸妈是如何把那一块块的砖,一袋袋的水泥以及一根根的钢筋从远方搬回村里。

盖好房子后,家里已经是负债累累了。还记得从我读幼儿园开始,村里就有一个夹子厂。所以从我幼儿园开始,每天放学后,周末,寒暑假,我都和妈妈一起去夹子厂帮妈妈一起做夹子。夹子厂的计件工作,我就这样一直做到了大学毕业。每次去夹子厂,我的内心都是恨恨的。因为除了我快速地做作业和吃饭时间,它剥夺了我所有的童年,少年,青年的欢乐时光。特别是暑假的时候,随着一波波的电视剧风靡开来,而我整天却被‘’囚禁”在厂里。很多时候都想偷偷地溜去看村头阿花家黑白电视机播放出来的新白娘子传奇。那个时候,因为不能看电视,我在内心里和我妈妈置气了很多回。因为每回当我回学校后,当同学们在津津有味地回味和讨论电视剧情时,我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我那落寞的眼神。

那个时候一直重复地机械化地做一份工作,除了腰酸背疼,手脚酸痛,除了一点点微薄的报酬外,没有任何的个人成长。特别是寒暑假,当生意忙的时候,我和妈妈经常一起通宵达旦的工作。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等我长大了再也不要在厂里做计件的工作了。

我爸妈经常说因为我是家里的最小一个孩子,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孩,相对来说,爸爸妈妈最宠我,所以农活的苦我吃的还算少。农忙的时候,当哥哥们在田里挥汗如土的时候,我要不就在厂里工作,要不就在家里翻下晒在外面的稻谷,以及做做饭,洗洗衣服。直到我读初中后,两个哥哥都毕业去工作了,我也参与了不少农活。暑假的时候,每天的中午十二点,我都要背着一个大萝框,去山上摘黄花菜,一摘就是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都快要和我差不多大的萝框,很难想象当时那么瘦小的我是如何背着那装着几十斤的黄花菜一步步地往山下走。

我曾经深深地怨恨过自己,为什么不生在其他富裕的家庭,比如班里一个同学就是校长的女儿,她聪明漂亮,胆大,成绩好。我想我最羡慕她的应该是她不需要像我这样每次回家都要做农活或者厂里工作吧,又或者是她能够经常换新衣服穿吧,而我除了校服,在上大学前,穿的永远都是亲戚家剩下的旧衣服。有些又旧又大的衣服穿在瘦小的我身上,特别地滑稽。

我也曾经深深地恨过爸妈,为什么家里会这么穷。家里穷了,为什么还把我生的这么丑,我讨厌自己的塌鼻子,高高的颧骨,矮个子,最主要我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如包青天般的胎记。每当风一吹,我额头上的胎记就暴露在外。很多次被同学们叫我包青天,我的脸都是火辣辣的。所以路过校园的每个角落,我都深怕看到同学们轻蔑的眼神以及听到嘲笑的声音。

很多时候我都怨恨老天,为什么我这么穷,这么丑,却还这么笨。相当于集一身的缺点在我身上。记得读书年代的自己,乖巧,听话,从不惹事生非,可是成绩却永远处于中下游。我想,曾经教过我的老师们对我的印象都已经很模糊了吧。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路过学校的走廊,当时走廊上站在几位男生,在我还没走远的时候,就指着我说,“你们看,那个女生,好丑啊。”紧接着他们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的脸一阵的清红灶白。于是我捂着脸跑地飞快。那几个男生的脸,我早已经模糊了,可是他们那刺耳的笑声还在我耳边徘徊着。

所以整个读书年代,我都是自卑的。我没有富裕的家庭,我没有漂亮的外表,我没有出众的成绩。我也许就是现在流行的矮矬穷吧。

直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学校的科长极力推荐我们这批孩子去参加海外的项目 。刚开始,我是无比地排斥。我一直自卑的心态又上来了。我不行的,我就是个什么都不行的丑小鸭。而且需要一万多的出国基金。科长是个谈判高手,他和我整整谈了一个上午。他给我描绘了一幅幅对未来的美好蓝图。简单说,他给我画大饼了。最终,我答应了出国。于是回家说服老爸给我最后一笔资助。那一年,家里刚翻新了三层半,那一年,家里出了点意外赔了点钱,那一年是最窘迫的一年。但是老爸听了我的话后,过了几天,把一万多交到了我手里。我不知道他是求了多少家,敲了多少门,说了多少好话才借到这笔钱。毕竟这么多年,三个孩子上学,盖房子,向亲戚朋友借钱已经是家常便饭。有些人看到你,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你。

拿着这笔钱,交给学校后,我顺利地出国。我以为在国外,会是阳光明媚,一片大好河山,犹如科长描绘般的美好蓝图。可是,我错了。刚去第一天,我们几个那蹩脚的英语被老外嘲笑了一番,那情景我仿佛回到了中学年代那几个在走廊上的男生轻蔑的笑声。还没倒好时差的我们就要面对每天高强度的体力活。我们一起去的几个女孩,每晚回去后都躲在被窝里不停地哭泣。而我想问问苍天,为什么这般不公平,为什么这么累,工资却低的可怜。我对自己说,熬吧,熬过一年,老娘我就走,趁着度假时光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过了几年后,我又回去那个国度,而且一呆又是很多年,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满。

于是熬啊熬,终于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从国外回来后,马上把省吃俭用的一万多交回给老爸。除此之外,我又身无分文。但是我不怕,虽然那一年我没赚多少钱回来,但是增加了不少自信。至少英语方面,至少胆量方面。最穷的那些年已经过去了,最落魄的那些时光已经流逝了,跌入谷底后,未来应该只有反弹吧。

时间一晃,离毕业已经十多年了,那些青葱岁月依稀还在眼前。现在的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不再怨天尤人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相信时间,相信自己。唯有努力,我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越努力越幸运。让我们努力吧,努力到无能为力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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