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扣留后的第三个早晨，拘留室的门开了，李优基站在门口，关艮跟在他的后边。
“你可以走了。”
“谢谢。”
关艮挤过李优基，来到了我的面前，“韩洋，没事了。”
看他有些憔悴的脸庞，我猜想他这几天也一定没有睡好。
“不过呢，你暂时还不能离开浔汐市。”
“我明白。要不我也不会离开的。”
关艮满意地笑笑，好像再跟我说，我就相信你是无辜的。
隔壁的拘留室也开了门，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穿着应该是于问兰了，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孩迎了上去。
“问兰，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女孩，那应该是她的女儿，但是女孩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感觉，只是象征性地跟于问兰点了点头，她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脸，女孩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了。
这时，另一个岁数有些偏大的警察走了过去。
“张兄弟，弟妹最近也不能离开浔汐，放心，我们会照顾她的，你可以先带着孩子回去，以免耽误孩子的学业。”
“嗯，罗老哥，我知道了，谢谢你。”
“嗯。”
“小邢，他们每个人的联系方式都记住了么？”李优基对着他身边的那位女记录员说，原来她姓邢。
“嗯，都记下了。”
“嗯，好，你们两个人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小邢拿出两页纸，我接过笔，签下字。
“哦，原来你姓沈啊？那个小关经常叫你韩洋，我还一直你姓韩呢。”
“呵呵。”我不置可否，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接着，于问兰也走过来，接过笔。
“咦？你的这件薄外套是托马斯牌的啊？”
“啊……嗯。”
“我一直都想买这个牌子的衣服呢，她家的衣服款式都特别好，而且都很显瘦，颜色亮但是一点没有给人艳的感觉呢。”
“呵呵，是嘛，我倒是没多想……”
我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于问兰与她丈夫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小邢，唉……”李优基说。
“怎么了嘛！女人之间说说衣服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嘛！这个牌子的衣服浔汐市是没有的，只有江州那样的大城市才会有专卖店，我一直想买的，可是最近一直没有机会去江州，就是因为你这个李大队长，害得我老是加班。”
“你……你给我闭嘴！”
“小邢？”那位岁数大的警察突然靠近了这边，说，“现在的衣服不是网上都能买得到的么？”他说完看向了关艮。
关艮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转头盯着小邢。
小邢倒是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说，“是啊，现在的服装品牌确实网上都有卖的，只不过是分线上和线下的，有些品牌的服装款式，实体店和网店的是不一样的，如果都一样，谁还去实体店买啊，你说是吧？”
“也就是说……”关艮说，“嫂子身上穿的这件薄外套，在网上是没有卖的？”
“嫂子？”小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看了看于问兰，才明白过来，说，“对啊，嫂子的这件衣服真好看，我在网店里确实没有见过。”
此时，于问兰丈夫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于问兰比他稍好一些，但也不太好看了。
李优基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对着于问兰说，“这个字你可以先不用签了。”
“啊？”
在我被审问的这48小时里，我也对这个案子了解了大概，他们虽然一直怀疑的是于问兰，那是因为有很多证据都指向她。
但是，他们真正怀疑的是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她丈夫张鹏展的前妻，张怡凤。
张怡凤，是在逃犯，我想，关艮和他师傅会被请到浔汐市，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张怡凤。可一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张怡凤干的，除了那个叫做杜库林的药，可是那种药，只要有黑市渠道，都会买到的。
他们的线索断了，于问兰有重大嫌疑，网咖监控里的她，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的她，跟作案时间十分吻合，但是根本找不到可以定罪的证据，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机，查不到动机，他们就没有任何方向继续追查。
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因为小邢与于问兰无意间的对话，他们得知，此时于问兰身上穿的衣服只有江州才有的卖，而他们也一直怀疑张怡凤就是穿着与于问兰一摸一样的衣服出现在网咖的。现在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证实，不，还没有被证实，只是又多了一个怀疑的人，而这个被怀疑的人，之前还是最受伤，最无辜的人，于问兰的丈夫，张鹏展。
“是张怡凤想要陷害于问兰么？”我问。
关艮先送我走出了公安局，他曾说过他不抽烟，但此时却在吞云吐雾。
“也许吧，但是我觉得她没有这个必要，那样的话，她的女儿岂不是又一次失去母亲，她这个亲生母亲会如此狠心么？”关艮说。
“那么为什么要穿与于问兰一样的衣服呢？”
“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待进一步审理了，只不过这次审理的对象重点，是张鹏展了。”关艮表情有些痛苦，可能在他的心里，这个张鹏展似乎之前根本就不在考察范围之内，而且看样子也是很憨厚的一个人。
关艮继续说，“张怡凤六年没回去过江州了，她不敢回去，因为一直在通缉她，而且知道于问兰会穿什么衣服出门的人只有他的丈夫张鹏展和她的女儿张呈呈吧？”
“是啊，但是我不太懂，就算这件衣服只有江州有卖的，那也不能证明网咖里的人就一定是张怡凤而不是于问兰啊，因为她带着帽子，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等等……”
“你想起来什么了？”
“案发前一天，我中午回公寓的时候跟于问兰坐同一个电梯吧？”
“对啊，这个我们知道。”
“跟我做同一个电梯的，好像不是于问兰。”
“什么？你确定？”
“应该确定，因为是白天，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带着帽子，头发挡住了脸，但是……当时她穿的那件衣服，好像很新……”
关艮突然激动起来，“你真的确定？”
“嗯，可能吧，因为你知道的，新衣服上都会有一种染料味儿，一般我们买回新衣服后，都会洗完一遍再穿的，但如果不是单纯为了穿，是不是也不会特意去洗？”
“你说的没错，而于问兰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新的。”
“这个，小关，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不，这点可以证实，我会马上让江州的同事去托马斯的实体店，去查一下，在于问兰带着孩子离开江州的那天，是否有人去店里买过那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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