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

        第一次听说哭灵，是在河南南阳的一个小村落里。人说哭灵是指家里没有女儿的人家，在长辈去世后，由子孙后代请来哭灵女，为去世的长辈哭送。

      咚咚咚，天上烟花四溅，不明所以。忽听人说某某家人去世，家里请了哭灵和歌舞。因着好奇，便也跟着去看看。我赶到的时候，已是夜晚九点，那里坐满了闻讯而去的村民。挤过人群，在人头攒动的缝隙中，我看到堂屋中央放着一具棺木，堂屋右侧跪坐着一位头戴白花，身披重孝的女人，手里抱着遗像。堂屋左侧俯首跪着几排头戴白布身穿孝服的男丁。

      我听到，哭灵人唱了一曲哭戏，声音凄婉断肠，儿孙们呜咽低吟，四周寂寂。虽听不清哭戏里的字句，但从一声声"爹”，声嘶力竭的曲调，耸动的双肩和揉在手里的遗像中，已看出这个“职业”的敬业与真情。良久后，忽听门外唢呐一声长嘶，哭灵女起身哭戏曲终。此时，坐落在大门外的门外的乐舞团，身着大红亮片舞衣，在唢呐和锣鼓声中起舞，声音震耳，仿佛要破开黑夜。看着这个场面，一边是死亡肃穆，一边又是人间烟火。突然有些意识到，什么是人们说的“考终命”。也许，该家老人，尽享天年，长寿而亡，所以才得哀乐，得五福。

      在无限的岁月里，我们每个人，原本都是朝菌和蟪蛄，目光所致之处均会被岁月掩埋。生老病死已是常态，所以要懂得这份哀乐。

      谨以此纪念“哭灵”这一习俗，并祝逝者安息，祝我们生活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