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进江边的游园,我就陶醉在浓浓的秋意之中了。金黄的银杏,火热的红枫,斑斓的苦楝树,绚丽的法国梧桐,点缀着这条滨水风光带,煞是好看。
南国的秋,并无萧瑟之感,游园里的常青植物占了大多数,绿意仍然是主旋律,那些缤纷的色叶植物在绿色的背景上又增添了无限的风光。
春日的游园是花的海洋,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但是秋天也别有一番滋味,金桂飘香,精巧而低调的米色小花点缀叶间,千姿百态的菊花迎风开放。
一路的芬芳沁人心脾,我悠悠地漫步在蜿蜒的林间栈道上,经过一个木质的亲水平台,绕过一个精致的花架,转向了另一条青石小路。
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就是另一番美景了,一大片木芙蓉盛开在秋日暖阳里,繁茂的枝叶在清风中摇曳着,像一片绿色的波涛,而那绽放的花朵就像是海上的彩色浪花。
在我看来,深秋季节,简直没有什么别的花可以和木芙蓉那醉人的笑靥相媲美了。
遒劲有力的枝干深深扎根在土地里,向上发出倒伞状的树丫,枝叶扶苏,那一丛丛的硕大的花朵在繁茂的绿叶间探出头来,白色,粉色,深红,如天边的彩云飘来,蔚然若锦绣一般。
秋日的暖阳,绚烂的花色,蜂飞蝶舞的热闹,酝酿着满园的生机。我的灵魂如同漂浮在花海里一般,沉醉在木芙蓉淡淡的芬芳里。
我对木芙蓉有着特殊的感情,不只是因为她的姿容和色彩点缀了秋天,还因为木芙蓉与才女薛涛的艳名与诗名相得益彰。
梦回唐朝的锦官城,浣花溪旁,艳冠群芳的才女薛涛,曾用木芙蓉皮制成信笺,捣碎木芙蓉花瓣萃取汁水,染在信笺纸上,制成粉红的“浣花笺”。她在信笺上写下行行情诗,寄给远在天涯的心上人。
“浣花笺”曾在文人雅士当中风靡一时,木芙蓉也和薛涛的唯美诗作一道成了风雅之物。人人称赞这浣花笺精妙和雅致,但是薛涛的断肠愁苦和彻骨相思之情,又有几人能懂呢?
世人只道红颜薄命,满腹诗书、才气干天的薛涛年少无依,被迫跌落风尘。她从未自怨自艾,从未自暴自弃,书法、诗词、时政、史鉴,她一直在精进,其挥毫泼墨的飒爽风姿在当时的文人圈里独树一帜。
无论命运遭受怎么样的碾压,薛涛从未低过头,她保持着精神的独立,也守护着自己内心的一方净土。直到遇到元稹,薛涛才毫无保留地打开心门。
这一年,薛涛四十二岁,元稹三十一岁。元稹给了薛涛一个镜花水月的梦,却亲手又击碎了这个梦。短暂的相守美得如梦似幻,这段露水情缘却以元稹的离开而匆匆结束。
独守浣花溪,闭门不出,只有木芙蓉日日相伴,薛涛将满腔的思念凝成惊艳的诗行,在“浣花笺”上落笔,留给世人无限的感怀。
想到这里,眼前的木芙蓉花,似乎有了更深的风韵。我抚了抚绿叶间的花朵,指尖的温柔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触及了女诗人刚提过诗的浣花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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