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磨蹭到下班,王大妈也没有提起下班的事情。
一下班,我蹭地飞出办公楼,启动自己的小破车,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
周五的晚上,才真正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轻松惬意,一如既往的单身贵族。不累的时候可以约闺蜜们出去聚餐。就像网上新近流行的描写单身女孩小确幸的那首诗一样:
“如果不结婚的话,你就在烟火最盛的地方,买个不临街的一居室,一个人生活。北欧风格的装修,舒适干净的床品,几盆绿植。如果能把自己照顾好,你再养一只温顺的猫。你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下班后与三五好友拥入喧闹街头,几盘小炒,加几瓶啤酒,可醉饮,可长聊。有闲心,就四处走走。太累了,就在家躺平。”
额,宠物先不养了,几乎滴酒不沾,其他境界都能达到把,特别是在家躺平,这是我很擅长的。
周六瘫到十点以后,我临时决定去看一位小时候很铁的80后表姐小雯。开着导航,用自己都捉急的车技,辗转80几公里去风延镇看她。
小雯的父亲,原本是一个手艺很好的木匠,可惜无故被半夜闯入家中的野狗咬了,打完疫苗也无济于事,最后狂犬病发。
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目光变得异样,出奇地怕水,最后几天被当怪物关在柴房,直到死亡来临。
她当时只有十岁,她和哥哥姐姐成了孤儿。
农村人的淳朴历来是虚伪的,欺负孤儿寡母是他们一贯的陋习。
她家的山林陆续被村霸占走,哥哥伸张不成,屡屡鼻青脸肿。派出所来了只是调解一下,让她们找村委会。当时村委会是村霸们轮流坐庄,一家人只有抱头痛哭。
她隐约觉得自己如果是法官,就能为家里讨回正义,并暗下决心要读法律系。
她一改以前读书散漫的陋习,每天非常自律地提前早读、延后晚自习,打着应急灯疯狂地读书,后来如愿考上了211本科的法律系。哥哥早早辍学,因为打架出名地狠,跟了道上的大哥,稍稍让家里免于村霸的侵扰。
阿呆在大学时,特意跟舍长骑行到她的学校去看她。彼时,她意气风发,谈锋很健,加上有东南方向女孩罕见的高挑和立体五官,舍长惊为天人。那个寻常的下午,她靠在操场旁的榕树下,扬起脸笃定的说:“我将来是一定要当法官,或者至少当个律师的。”
毕业以后,她参加两次公务员考试都没有通过。期间,哥哥因为在赌场重伤“老千”被抓去判刑。
她因为哥哥的入刑,已经没有考进司法系统的资格。
连考两年不中的她终于根据亲戚的安排,嫁给一户资产殷实的乡镇人家,婚后不久就当了妈妈。
在志玲姐姐嗲里嗲气的指引下,我好不容易挨到表姐家。
表姐夫出去跑生意,她正边带孩子,边看家里的杂货店,热情地递菊花茶给阿呆。阿呆顺光看到她头发都没有挽好,有几绺头发散在马尾辫外,穿着有水渍的家居服。许是带孩子太累了,才二十六七岁的表姐,看起来像快四十岁的农村妇女。
阿呆谈起大学时的梦想。她短暂沉默之后,用听起来很遥远的声音说:“怎么可能?孩子这么小,再过几年。你混得怎样?”
阿呆一度以为表姐拥有成为“律政俏佳人”的资本,那时却像鲁迅回乡看到变成“圆规”的“豆腐西施”一样。
谈话间,孩子哭了,她熟练地拉起上衣,准备哺乳,没有避开阿呆的意思。女生也得避嫌吧,阿呆突然很恍惚,有点不知所措,就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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