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的清晨。
姚若云开着自己的大红色座驾,疾驰在高速上,心中隐隐有些烦躁不安。
昨天,路晴的母亲刚刚找过自己,令狐慕的父亲也来了电话,邀请她参加令狐慕家的晚宴,定在全市名气最响的饭店,雷霆会所。整个晚宴,姚若云见过了令狐家所有的人,唯独没有见到令狐慕。一个晚上辗转难眠,想不透令狐市长所做何为。
七月的清晨,天很早就亮透了。
姚若云从附近的公园走到家门口时,看看手机,也才不到六点。她果断去车库开上自己的车,如风一般上路了,一路上都是飙车的速度。
出差回家的莫少琪,百无聊赖,一个人开着拉风的跑车数着路标上的数字。
“120公里,110公里,哦耶!90公里啦!80,70,60,呜呼!美女,琪仔马上就回去了!50公里!美女,哈哈!”
此时,莫少琪的眼神里闪过一道红色,接着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屁股远远地把自己甩下,定睛一看,红车早已没了身影。心中一时难耐,吐了句“什么车?敢开这么快!”言罢,加速度,一脚下去,便追了上去。
姚若云下了高速,开到市区的外环路,常青树茂密而碧绿,有些被车刮过,凌乱地倾倒着,却依然没有破坏园艺师傅修剪好的形状。
起风了,你能看到大的树枝在摇曳。
莫少琪终于在高速口过关的时候,追上了姚若云的车。摇下车窗,一阵凉风,吹得开了夜车的他直打哆嗦。
本想直接回家去,谁知这一路上偏偏还是跟在了那个红屁股后面。
从外环,到中环,姚若云漫无目的,车速渐渐减慢。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停在几辆车后的姚若云,探头望着人行道上的来去匆匆。
远远地,路的前方,仿佛是个很熟悉的身影。
天边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大点的雨滴片刻开始倾盆而下。
那个身影,缓缓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把伞。
待姚若云看清那把伞之后,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
因为那是一把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伞,是那个男人亲手为她做的,比市面上任何一把伞都精致,轻便,小巧。
绿灯亮了。
姚若云想,找个就近停车的地方,把她接进车里。
慢慢向前行驶,搜寻可以停靠的地方。
风更加大了,雨点越来越急了。
姚若云只感觉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一把伞飘过,然后,身后的某辆跑车一声急刹车,然后,就是一片殷红弥漫在雨水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催使她就地停车,打开车门,就看见那把伞零落地倒躺在马路上,伞心瞬间积满了水。姚若云回头,跑车后此时已停满了车。她跑到事故现场,哗啦啦的雨水模糊了视线,即便这样,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晴晴!
“晴晴!你醒醒!晴晴!”
姚若云看见跑车里的男人,此时还是揉着眼,使劲睁大眼,看着地上的女子,身体却僵在雨里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大的雨,撞了人,不先去医院!”
“好好的,她怎么追着伞,就跑到我车前头了?”
莫少琪还在困惑事发时的情况,就被姚若云一顿劈头盖脸的怒喝:“现在是救人要紧!再晚就要出人命了!你这个人知不知道缓急轻重!快点,把人抱进车里啊!马上去医院!”
许心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舍友们的呼噜声一阵一阵。
他打开手机,翻看着一张张照片,全都被设计得精致绝伦。每一张照片,都是他和路晴的合影。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同舍的德子一翻身,嘴里嘟囔着,“哥儿们,太早了吧!我还睡觉呢。”然后,呼声又起。
天亮了。
窗外渐渐听见风吹的声音,许心穿上衣衫,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想拨通,却始终没有勇气。
看着窗外的树叶随风飘零,有时击打着玻璃,发出沙沙响。
很凝重的表情,似乎在做一个很大的决定。
窗外的小雨开始飘进室内,紧接着大雨倾盆。
许心努力咬咬牙,闭上眼,靠在墙上,头脑轻微地碰着墙壁。再次睁开的时候,抬起手里的手机,退出通讯录,进入图片,将手机里的照片,全选,删除,成功……
他颤抖的双手,编辑着寥寥无几字的短信,“我们分手吧……”
望着短信栏里的“发送”,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一下。
只要手指轻轻一按,短信发送出去,他就会跟那个美丽的女孩永不相见……
甘心吗?
当然,不愿。
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是若云的电话。
许心接起来,几秒后紧张地出声问:“在哪个医院?”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的声音惊醒了宿舍里德子,“许心,嘛去啊?”
许心已经走到门口,“德子,急事,我走了!”说罢,关门的声音惊醒了全宿舍的人。
姚若云坐在医院走廊里,走廊的尽头是急救室,已经通知了路晴的母亲,犹豫了下,还是通知了许心,此时只有她和莫少琪。
少琪盯了她半天,“美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姚若云转身看了眼这个肇事者,一副不担心的样子,气得真想把他一顿暴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许心比路晴的母亲更早过来,姚若云看着许心越来越近的身影,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二月份。
那天,依然,姚若云在大早上走街串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从一个巷子出来时,便遇见了他们。
饰品店的玻璃窗上,展示着今年情人节最热销的情侣相册。店门大开,门前的马路上是几位做晨练的老人。远远望见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子牵着男子的手,跳跃着向饰品店走来,口中传递着急而又欣喜的笑声。
“晴晴,慢点慢点!”许心轻声呼唤着前方的丽人,感觉莫名的幸福。即便被她一世牵着手走,自己也心甘情愿。
眼看着二人跑进了店里,店员们停下擦拭橱窗的手望向这边,此时悠悠的歌声飘进人们的心坎里,“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几位店员齐声问候:“您好!欢迎光临!”
许心和路晴径直走到摆在橱窗的相框前,机灵的店员立马拿出一套递给他们,“二位好眼光,这就是今年最热卖的情人节礼物,只有情侣款的,我们都不分开卖的,正面是少男少女手牵手,背面是王菲的歌词《我愿意》,打开扉页便会有我愿意的音乐响起。这款相册巧的就是单独一个叫孤独,因为单个都只是一半的图画,合起来才叫真正的情侣,也是借此祝愿得到礼物的情侣真爱永恒,长长久久。”
许心摩挲着手中的这款情侣相册,一眼望去给人挚爱深深的感觉。最好的设计,莫过于心灵上的情感共鸣。
“晴晴,这就是你设计的‘我愿意’吗?”
“嗯。”路晴从玻璃橱窗上取下一对崭新的相册,将两个相册的封面合并,这个时候的画面便是一幅完美的执手相望图,许心不由想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路晴将两个相册翻转,许心看到背面合并后的完整歌词时,明显怔住了。
“许心,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路晴看着许心的眼,调皮的继续说道:“你看,你亲手抄写的歌词,成为艺术品,感觉是不是很棒?”
许心温暖地笑道:“是啊!我也感觉自己过了一把设计瘾。”
“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嗯,确实是!晴晴,先恭喜你,顺利进军设计界!然后希望我们的路大设计师早日设计出闻名中外的作品。”
“额,这太过了。不过,我只是实习啦!还有,这可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哦!”
许心忍不住灿然一笑,“好,听你的!我们俩的秘密。”
晴晴郑重声明道:“连你的闺蜜也不能告诉!”
许心一愣,“若云吗?为什么?你们是发小啊!”
路晴扭过身,“我有我的道理,总之你要答应我。”
许心将手掌放到自己右耳边,做出发誓状,“好,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
晴晴立马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美女,麻烦你帮忙包装得漂亮些。”
许心提着礼品袋,与路晴手牵手走出去,伴着撩人的轻音乐,蹦蹦跳跳的两个年轻人从晨练的老人中穿行而过。
若云刚巧从隔壁的巷子里走出来,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又看了一眼饰品店,走到橱窗前,醒目的“我愿意”不断徘徊,她轻声呢喃道:“你真的愿意吗?无论将来会面对什么,你都愿意吗?”
不知不觉间,她亦走进了店里,直至橱窗前的情侣相册旁。
店长欢喜地上前招呼,“欢迎光临!美女,这边有我们今年情人节市场的主打产品‘我愿意’,您看一看,刚刚离开的那一对情侣就是买的这款,特别受大学生欢迎哦!”
他们来买情侣相册吗?若云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相册,看着相册上的每一处设计,心下了然。
店长说:“这几天,每天我们店都是以‘我愿意’开张的,兴许也会给你带来好运哦!”
若云问:“我可不可以只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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