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丽人（3）

子夜丽人（3）第三章

文/秋云亦然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我的错误是致命的，因为我交往了一个不该交往的女人。一个多小时后，她带着一只带轮子的特大箱子和几个小旅行包来到我家。她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半年多时间不见，见了有些陌生感。虽说交往时间不长，却也可以算是老朋友了。不由关切地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如实告知。出于恻隐之心，我暂时把她安顿下来。她说先想去卫生间洗洗。我说没问题，见她进了卫生间，我也就去了画室。这几天我已经完成了几部书稿的设计工作，现在是画自己东西的时候，所以很快就投入工作状态了，竟然没发现她穿着睡衣站在我身旁看着我画画。猛然抬头看见她在我身边时，我不由一阵紧张，应该说我的意志力是非常坚定的，此刻我坐怀不乱，虽然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香气，还是镇定自若地说，你去睡吧，我再画一会儿。她说，你看今天又是周末，我想上网看片子。我说，那你就去看吧。她摇摇头说，你陪我一起看。我说，我没时间看啊！还是早点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啊！此刻，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我。我仍然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抹。这时候，不知道她哪来一股力量，把我的画笔夺了扔一边。抱住我就吻。我没有拒绝由她抱紧。画室内弥漫着紫罗兰香味，是她身上发出来的，极具诱惑力，简直让人晕晕乎乎、想做爱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喃喃说，去睡吧，咱俩又不是第一次。我沉默着不说话。她说，她已经快半年没接触过男人了，她很想要。我注视着她，想说点什么，但我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想起了萌霓，她的形象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觉得这样不好，这事不应该发生。她突然发现我跟以前不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倏地抽泣起来，说，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我还是沉默不语。她喃喃说，你肯定爱上别的女人了，但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我有感觉，请放心，我不会缠你的，只要今晚我们在一起就行了。她见我无动于衷，撒娇似的说，不要这么冷酷嘛……她靠近我的身体说。我见她这样说口气就软下来，我再次闻到她脸上的体味了，很诱人的体味，条件反射一阵心慌意乱，脑子顿感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说，那好吧，说好了最后一次啊……上次你不辞而别，弄得我好尴尬。她嫣然一笑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还记着。说罢她突然又吻住了我的嘴唇。此时此刻，我已无法控制自己了，两个人搂抱着上了床。

激情过后，就感到后悔。毫无疑问，一切都乱了。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已经凌晨一点了，我对这个时间段有点敏感，看过的许多恐怖片，其中的凶杀案都是这个时间段发生的。难道我想杀了她?!心中不由一阵哆嗦，如果这样想，我就是一个有罪的人了。我下床去卫生间淋浴，她也跟了来。两个人一块冲了澡，随后再一起上床。她说她想吃点什么。我说冰箱里有水饺和荠菜馄饨，想吃啥自己去煮吧。她问我说，你想吃么？我说，我啥都不想吃，对了，你给我拿一听啤酒吧，我有点渴。我现在彻底冷静下来了。她转身去厨房给我拿了一罐啤酒来。她说饿了，问我吃不吃水饺，我摇了摇头，她点点头，返回厨房去煮水饺吃。我喝了啤酒，感觉特别惬意，就倒头睡了，不再管她。她在客厅里吃好后回了卧室，见我睡了，就悄然在我身旁躺下。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想起今天是该去方萌霓家的日子了，就匆匆起床。第一次上门，应该精心修饰一番，见殷珂还在睡，也不吵醒她，悄然去卫生间梳洗，写了张便条给殷珂说，我有事出去，请自便。随后补充了一句,希望你今天就搬出去,要不就影响我的生活了。以下是日期和我的签名。随后穿戴完毕正准备出去，殷珂突然就醒了，她看了字条，说，休息天你去哪儿？！我说我去探望一位朋友，早就说好的。她说，哦，为啥要我今天就搬走？这么急？住几天不可以吗？再说，找房子也没那么容易的。我说，好吧，你今天就去找，我们小区门外有许多房产中介，你可以去看看。她答应了。我说，我走了。她说，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几个菜。我说，用不着，我可能不回家吃饭。说罢就出门走了。

一辈子都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女友方萌霓，眼下要去她家见岳母大人。而岳母大人竟然是我女友殷珂的情敌，这世界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而眼下殷珂还在我家中，这真的很有戏剧意味。这样的情感纠葛和人物关系真可以写一部传奇小说。我钻进车里默默祈祷，但愿我镇定自若，一切顺利。可心却砰砰乱跳，是紧张还是激动我没法形容。我慢慢地踩上油门，开车出了小区，先去超市买了礼品，随后打开高德导航，按她们家的地址直接开到B小区。在她家门前停好车即按门铃，进去后上电梯到12层楼，一出电梯就见萌霓已经在房间门口等候了。她看上去灿烂阳光,温馨迷人，正是我喜欢的那种样子。我跟她进屋，屋里装饰豪华，却不失高贵雅致，我在客厅中坐下，萌霓问我喝什么，我说就喝茶吧，她去倒茶了。此刻，她母亲吴淑芬已从房间里出来了，我当即起身向她行礼。她见了一大堆礼品说，客气啥呢？坐下吧，没想到你这样的帅哥竟然没女朋友，怎么会看上我女儿的？！我耸耸肩傻傻地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此刻萌霓已经为我端来了茶并坐在了我身边。由于我现在的身份和难以启齿的隐情，对眼前的女人显得很谦恭。此后她问了我不少问题，我的家庭我的职业之类。我一一作答。说眼下我正积累一些作品，过几年适当的时候举办个人画展。如果成功的话，我就做个专业画家，辞去出版社的工作……她打断我说，为啥要辞掉工作？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我说，如果我的画有市场，就没有必要再去上班，我只要搞好我的创作就行了。接着把我的作品做了一番介绍。母女俩似懂非懂地听着我的描述。我说，我的目标很明确，我的画必须有自己的独特风格和特色，从形式到内容，既有传统韵味又有现代意识，在吸收丰富多彩传统笔法的同时，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艺术手法，完全打破和拆散这些原有简单的、有规则的创作思路，以自然景色为原型、以人体为主要表现对象，运用创新的笔法进行组合构建，让画面极具视觉穿透力。确切地说，我的作品都是以半抽象的手法和创新元素，达到一种“似是不似之间”的艺术效果，表现自然和人类以及生活的丰富和美丽，这画使人心胸开阔、让人想象和遐思。应该说，当代人喜欢这样的画。从技术层面上说，画面上写意的大自然和抽象的人体图像交替出现，并通过变化，新的象征意义来呈现它的艺术魅力，另一种也可以说是超现实的语言符号，在进一步深入探索和拼接中，赋予它崭新的时代气息和审美价值……母女俩眼睛睁大，频频点头，时而问一个可笑的问题。我补充道，我的画必须标新立异、极具神秘色彩和表现力，跟传统的风格有较大区别，从画面上让人感觉到的是大气、雄浑和厚重，简单说就是以天地人为背景，使描绘的内容达到那种似天非天，似地非地，似花非花，似人非人，似有形又无形，有若无，实若虚的艺术境界，这样的境界在老庄哲学中能找到依据。如果达到这一点，相信我的画会越走越远……我自信地说个不停。萌霓不由激动地打断我说，那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画家啦？！我向她笑笑。吴淑芬说，我听人说，画家都是很穷的。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发现你很内行，也许你会成功的吧?我说，我想是的，我曾经的一个老师是画中国山水画的，他的画比较传统，前几年他去新加坡举办画展，他带去出展的画卖掉了一部分，除了给举办画展的画廊，自己也赚了不少。母女俩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我想我尽管对自己的画没多大把握，但还是满怀信心地说，只要努力，那么你就会成功，这是我的信念。吴淑芬说，那天去你的画室看看好吗？我想你不懂画看啥看，但口中却说可以的，欢迎你来我画室。

我们又谈了会别的，突然我发现客厅中有一架钢琴，我的目光转向它。萌霓感觉我在注意这架钢琴，就说，小时候学过几年，考了六级，如今也派上用场了，在幼儿园教孩子们唱歌。我恳求道，能弹一曲听听吗？她迟疑片刻说，弹不好。我说没关系的，随便弄两下吧。她站起身来，来到钢琴边打开了琴盖。她弹了一下音阶。随后弹了一首《少女的祈祷》，很流畅完美，没想到她竟然能弹钢琴曲，不由用敬佩的目光注视她。随后她又弹了一首《童年的回忆》和《简爱》主题曲，整个弹奏过程是从容不迫、深沉而有内涵，我被她的魅力所打动了，我激动不已，我想我遇上了一位天使，我能追上她真是我的造化，我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她发现我跟殷珂的事……我暗暗告诫自己。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有艺术天赋。一曲又完，她站起身向我微笑。我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时钟刚敲十二点，叶阿姨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她过来请我们入席。我觉得耐人寻味，这里的男主人离世不久，我竟然成了他女儿的男朋友。而且通过他的情人，而他的情人也是我的情人。事态的发展是那么离奇、那么匪夷所思，却又让我恍惚迷惘犹如梦中。人生无常，一切难以预料，或许结局不一定圆满……正胡思乱想着，吴淑芬问我喝点葡萄酒好不好？我点点头，她为我倒酒。菜肴丰盛，我胃口不错。饭后，吴淑萍说要去美容院，晚饭时回来，让我别走，吃了晚饭再走。她说罢就走了。我说，晚饭就不吃了，晚上另有事情，我多呆一会再走。萌霓说，要我陪你去吗？我说用不着的，是业务上的事。见萌霓有点不高兴，我看看时间说，一起看部片子好吗？我忙完这一阵就好了。萌霓说,没想你休息天也这么忙，这次你推荐啥片子给我看啊！？我说,待会上了电脑你就知道了。

我们来到书房。萌霓冲了杯咖啡给我，这之前我去卫生间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殷珂发过微信给我，问我几点回去，晚上她准备做几个菜给我吃。我马上回复她说，我外面有事，不回家吃晚饭。我还希望她早点离开我家，越早越好。她马上回复道，她去过房产中介，暂时没有合适的房子，当然她会继续找的。我转回书房，此刻萌霓已坐在了电脑前等我了。我在她身旁坐下，其实我没心思看什么影片，我要尽快回去打发殷珂离开我家，可眼下我一时走不掉，就找了一部美国悬疑片《占有》（又名《中毒》）一起看。看着看着就投入了。故事是这样的，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使杰西卡的丈夫瑞恩及小叔子瑞曼昏迷不醒。一个月后瑞曼先醒过来，这使杰西卡兴奋异常，仿佛看到丈夫瑞恩也从病床起来康复如初。让杰西卡震惊的是，瑞曼竟然对她说，他就是她的老公瑞恩。杰西卡将信将疑，但瑞曼的行为方式越来越怪异，简直像她老公瑞恩，竟然他还对她表现了亲昵的举动，杰西卡不知所措。终于，她跟瑞曼的情欲之火被点燃了，她难以自拔，与此同时，病房内的瑞恩有了康复的迹象……影片仍在继续，我们说话越来越少，我也一时忘了殷珂，沉浸在影片离奇的情节中了。此片选材奇特，不少细节令人遐思。观影期间她一直紧紧地偎依着我，直至影片结束。随后我们接吻，好长时间，我才站起身来向她告辞。我知道，如果此刻我不回去，可能就走不掉了。萌霓见我坚持要走也就不再挽留。临走时她说，刚才你说了，你现在要抓紧准备出展的画，我支持，以后你在画室忙，还是我去看你吧。我说，好的，下个星期吧，到时候我把我的画室打扫一下。她说，要不我帮你去打扫吧？我说，用不着的，画室又脏又乱，还是我自己整理一下再说吧。说罢我匆匆离开，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急忙找到我的别克车，发动后冲出小区，没想路上有点堵。只能慢下来。是的，多年来我坚持这样的原则，开车一定要稳，尤其不能急，根据路况得耐着性子，一急就会出乱子，甚至碰擦撞人，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所以，这天本来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却开了一个多小时。电话铃响了，此刻恰好我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跳过去，所以我接了电话，是殷珂打给我的，问我啥时候可以回家，她准备做饭了。我心神不定、左右为难，不由故意问道，你还没走？！她说，是啊！你真要我走吗？我支吾着，不知怎么回答她。这时前方换了绿灯，我一踩油门说，我在路上，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罢就挂了。

很快到家了。满屋的饭菜香气。她见我回来，顿时笑脸相迎，说，我已经煮了你喜欢吃的……我来到厨房一看,是西红柿炒鸡蛋,清蒸鳜鱼,麻辣豆腐等，我有点感动，从来没有女人为我做过一顿饭，眼下这个女人竟然主动为我做饭了，我激动不已……见她一脸温馨，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假如半年前她没离开，假如我没爱上方萌霓，假如她没有过情人方磊，或者方磊没死……也许局面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此刻我寻思着该怎么劝她离开。我说，辛苦了。你打算住下？她说，这个问题咱慢慢说好吗？先吃饭吧。我说，好吧，先吃饭。她已经打开了葡萄酒，为两人都斟上了。我们干杯。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跟她说实话了，话到嘴边却觉得难以启齿。怎么办呢？看她样子是不想走了，如果不走的话，这就麻烦了。该怎么办？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却说，菜炒的不错，味道好极了。她莞尔一笑道，如果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我无言以对，自知话说错了，马上改口道，不好意思的，大材小用了，这会耽误你前途的。她说，不会的，以后你画画，我就做你的助手吧！就是人说的贤内助。说罢她向我做了个鬼脸。接着她又说，我刚才看了你的画，我发现你是一个天才画家，我跟你有缘的，要不我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而且你现在还是单身……我打断她道，不，我在你离开的日子里，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凝视我半晌说，没关系的，毕竟你还没跟她结婚。我说，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所以你必须离开。她说，她是谁？我沉默片刻说，这与你无关。她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破坏你的美好人生，我就做你情人吧，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想她竟然愿意做我的情人。听她如此说，我半晌没吭声。因为这会出问题的，将来被妻子发现怎么办？这太不可思议了。心中这样想，口中却喃喃道，可以啊，其实我也喜欢你，可是，你必须搬出去，要不你会毁了我的婚姻的。她说，我当然会搬出去，万一你跟这个女人过不下去呢？你还会来找我吗？你未婚妻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听她如此说，我一阵惊恐，不知如何回答。她继续说，你可以保持沉默，当然我希望你跟我坦白，那个女孩究竟是谁？就那么吸引你吗？！我见她脸上闪过一丝醋意，就说，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谈好吗？你再住一晚，明天上午我送你走。她说，好吧，但你要答应我，我可以来看你，她继续道，我们昨夜过的很开心，不是吗？！我想如果再不答应她的话就不明智了。于是我点点头说，好吧，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此刻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想让她打消这念头，就说，如果真给你说中我跟眼下这个女孩不合适，我会离婚的，但这可能性不大，你也好自为之，去找一个合适跟你结婚的男士吧。她不置可否的向我笑笑说，今晚我想跟你出去看场电影，你说好吗？！

我思忖片刻，答应了。我想从看电影跟她认识，又从看电影跟她结束。这很有意思，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来到离小区不远的商业中心，电影城在六楼，我们乘电梯上去，恰逢美国片《荒野猎人》上映，其它电影都已经开场了，也不好看，《荒野猎人》最后一场是八点四十五分，还好，现在是八点四十分，只有看这一场了。此片还是值得一看，毕竟人家拿了那么多奖。没想到深夜场的人竟然那么多。影片是根据一部长篇小说改编的。故事背景是19世纪的美国，印第安人与白人争夺皮草而发生争斗，皮草猎人顽强抵抗，最终还是败逃。皮草猎人休·格拉斯莫名其妙被一头黑熊袭击不幸重伤，所幸被船长安德鲁·亨利所救，正直好心的船长雇佣约翰·菲茨杰拉德和吉姆·布里杰来照顾他。不过事与愿违，菲茨杰拉德却无心照顾格拉斯，竟居心叵测地欲将他的财产占为己有，还莫名其妙地杀害了他儿子，且说服布里杰将格拉斯抛弃在荒野喂狼。然而，历经艰辛的格拉斯命不该绝，他离奇地活了下来，并准备报仇……影片耐人寻味。像白天一样，整个观影过程她都偎依在我身旁并紧紧握着我的手。终于结束了。她望了我一眼说，电影很好看，报仇是人之常情，如果是我，我也会去找仇人算账的。我说是的，一般来说，在荒山野岭被熊咬伤，肯定是活不过来的，电影总归是电影，会创造奇迹，千万不要当真。我看时间不早，就加快脚步匆匆往家里跑。她有点跟不上，说，慢一点好吗？我干脆停下来，她跟上我并挽住我的手臂，我想甩开它，但被她牢牢地拴住，我只得随她挽着向小区走去。

转眼就到家了。一进屋她问我想吃点什么，我摇摇头说，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你想吃啥就去弄好了，我什么都不想吃。她笑着去厨房弄吃的。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有几条微信，其中两条是萌霓发给我的，她问我啥时候回家的，在家里是不是在作画，作的画是不是抽象画，如果卖出去多少钱一幅？我一一回复了她，并谢了她的关心。随后我去卫生间洗了洗就上床了。已经过了凌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疲惫不堪，躺下后慢慢进入梦乡。殷珂吃了夜宵梳洗后躺在我的身旁，她想跟我说话，问了我几个问题，却见我睡了不回答，也就悄然睡在我身旁不再打扰我了。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在黑暗的走廊里游荡，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向我惨叫，她高呼道，有人要杀我，快救救我！我问道，是谁要杀你？她指指后面说她追上来了！说着躲到我的身后。我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真有个黑影向他追来，她看见他过来，喊道，别让他过来！她抱住我全身颤抖着，顷刻间竟嚎啕大哭起来，这个时候我梦醒了。我问道，怎么了，为啥哭啊？她抽泣着说，我做噩梦了，有人要杀我，说是我害死了他。我说，那人是谁？她说，还会是谁？我明白了。她梦见的应该是方磊了。我不由一颤，方磊怎么会出现在她梦中？而且我竟然跟她做同一个梦，难道那个黑影就是方磊？或许方磊阴魂不散出现在我房间里了？我拧亮床边灯，起身下床来到客厅，把灯都开亮后，进了我的画室。我疑神疑鬼地环视整个房间，并没有异样。我想方磊真跟踪她来到这里了？死去的人阴魂不散有这种说法，毕竟他死去没多少时间。我又回到卧室，见殷珂已经坐了起来。就在她身旁坐下后说，你还思念他？他活着的时候，待你不错吧？她沉默不语。我说，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她迟疑片刻，说，其实我并不爱他，但是他养活我，而且，答应我跟他三年时间就给我三十万。当时我跟我父母说，三年后我答应父母给他们十万元，让他们盖新屋。可是没想到他突然死了，一切都泡汤了。我什么都拿不到，我觉得有点亏。我叹息一声道，人都死了，你还惦记着他的钱？你跟了他多少时间了？她说，一年多，至少能给我二十万吧？这事我以前不好意思告诉你，刚才梦见了他，现在也无所谓了。思忖片刻继续说，他欠了我，为啥还要来找我，还要杀我？我想了想说，他欠你二十万，可你欠他一条命。那天你跟他做爱了是不是？做爱前他嗑药了是不是？他兴奋过头了，心血管出了问题，这不是你招惹的吗？他临死一刻不怪他妻子，却怪你没能阻止他。她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呢？对了，他曾告诉我，他跟他老婆不做爱的。所以每次来，我都满足他。我说，这怎么可以呢，他是个有病的人啊！她说，我开始时，并不知道他有病啊！如果知道，我也不跟他交往了，再说他看上去很健康的啊！我说，毕竟他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会没病？这都过去了，睡吧！她见我疲惫的样子，也就躺下不吭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