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城城郊,离铸剑谷远了三百里路。
“公子的追月驹真是好脚力。”
秦南刚下马,便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柔之声。
“天梭剑,百里无锋楚怜衣,传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江湖上一夜屠庄的魔鬼,竟是一个女子!”
秦南微微的撇过头,眼眸中闪过一道剑光,算是开了口回答那女子的话。
“哦?!彼此彼此,十年前,秦公子也不是为了一女子连破辽军十三营,要论这魔鬼之名,还是秦公子来的贴切。”
楚怜衣微微抿了一口清酒,脸上升起一道红晕。
“女子当入闺绣花缝针,执剑饮酒岂不是坏了这礼教。而且这跟踪人的勾当,可不是君子所为!”
秦南栓好马匹,便起身坐在楚怜衣的对面。
“秦公子刚才说女子当入闺,不可执剑饮酒坏了礼教,小女子不过一介女流,可不敢自称什么君子!”
秦南眉头微皱,这楚怜衣真当不知好歹,从出了金陵城之后,这女人便一直跟踪到了铸剑谷,当天那山谷上窥窃之人,必然是这楚怜衣。
秦南便不在理会这女子,让小二上了一壶好酒和牛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楚怜衣不言,秦南便是不语,只是秦南注意到,这女人时常盯着自己,着实让秦南十分不舒服。
夜色过半,马蹄声响彻了整个城郊小栈,秦南未曾回头,心有八九,听这马蹄声的数量,应该是一队寻常路过的商队。
四名大汉,挎着酒壶,选了空桌坐下,一声嗓子叫得透彻。
秦南大口吃肉,一饮杯中之酒,用余光扫了四周,却发现,四周的空桌都被这群汉子占了位置。
郊外的小栈,顿时寂静了许多,阵阵晚风吹过,扬起酒旗半角。
时间,不过过了一刻钟,秦南忽然按住楚怜衣手中的剑,缓缓摇首,轻声道。
“不可,他们应该是枪旗营的人,朝廷兵力,冒然出手只是徒增麻烦。”
“后面十辆马车里面装应该是云隐寺所运出的佛陀石身。”
楚怜衣和秦南对目半刻,才松开手中的天梭剑。
周围众人聊天喝酒,笑语相谈,似乎对秦南二人并没有兴趣,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南自然想等这群汉子先行离开。
不过片刻,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脚步声缓缓而近,枪旗营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碗,望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个男子,内功深厚,脚步十分沉稳,轻功应该也极为了的,那声响应该是兵器与圆环碰撞的声音。”
楚怜衣侧耳细听,心中猜到八九,古来兵器为了方便使用,均不设圆环,唯有枪、戟才造有圆环,而江湖上用枪戟的人士并不多。
“龙泽枪王,赵天宇。”
“传说此人在龙泽地已修行大成,武功已入天星奇门之境。龙泽枪决及一丈威,可挡万人骑兵。”
秦南漠然,让一旁的楚怜衣心生怒声,小声啐道。
“臭男人!”
声响渐近,从坡下果然来了一男子,长发束带,面容姣好,一身青禾衣裳足以买下金陵一栋酒楼,只不过后背上的龙头银枪,更是引人注意。
“嚯,老子当是谁呢,原来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童娃娃,兄弟们,咱们继续喝酒吃肉,”
为首的汉子,先是讥笑一声,随后和桌上众人喝起酒来,丝毫不顾赵天宇的到来。
这赵天宇倒也是不温不怒,见周围无位,便在秦南桌旁坐下。
“这位姑娘,公子,小生刚出山门,行路至此,实在口干体乏,周围桌位以有宾客相占,于两位之处小憩,两位的酒钱,记在小生账下即可。”
这赵天宇待人倒是极为礼教,见到楚怜衣未说什么,秦南也只是点点头。
三人未坐片刻,阵阵马蹄声穿过山谷,坡下连滚带爬上面一人,重气连喘了三声, 也没说出话来。
“老大,老……大,不好,不好了!”
“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装什么瘟鸡!”
为首的汉子,一脚喘在报信人的屁股上,又给他踹下了坡。
汉子一惊,命人将其抬了上来。
“血魔教的人追上来了!”
“呼!”
说罢,报信人才猛然将桌上的酒灌了下去。
听闻此言,枪旗营众人仿佛慌了神,脸色露出担忧之色,马车有近十辆,里面装的是何物,大家也都清楚,若是此刻逃跑,上面怪罪下来亦是难逃一死,只是那血魔教之人生性残忍,喜欢将活人折磨致死,若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上,必然万劫不复。
“实在不行,带佛头先离开!”
那汉子镇了镇神,既来之,必然有一场恶战,当初设计逃脱了血魔教的魔爪,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还未等汉子笃定主意,坡下已有马蹄之声围绕着客栈,转瞬间,枪旗营众人面前,便出现了十匹黑马,十人黑帽黑袍,看不出什么样貌,马上为首之人,便是血魔教管事,江云鹤。
“霍将军,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声音尖锐刺耳,极其阴阳,听了便让人胃中作呕。
“霍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枪旗营众人操起兵器,围在霍将云的附近,唯独秦南三人还是慢悠悠的喝着小酒,丝毫不顾两队人马的对峙。
“三位小兄弟,今儿便当是霍某人对不住各位了!”
这霍将云虽然刚才口出狂言,讥讽了一下赵天宇,但是无非酒后之言,性命所托的任务,丝毫不敢怠慢,说了这妄言,也应了霍将云的真性情。
周围黑马越聚越多,细数当有百人之多,而枪旗营不过十几余人,当真是亡命与此,霍将云心有所定,今日便要恶战,也不能将佛陀落入血魔教之手。
月下柳梢,清风吹过云夜,卷起半座江湖,又如梦醒之人,坠入深渊。
“无妨,霍将军,若不嫌弃,小生当助将军一臂之力!”
赵天宇放下酒碗,桌上银枪嗡嗡响动,就连秦南也没有看清,人影掠过,半月银光一闪,马上便坠落六人,胸口血液飞溅,就连那江云鹤也感觉到胸口处一阵疼痛。
哐当一声,几片黑甲落在地上,正是江云鹤的护心甲。
一枪,甲,碎了。
龙起云骥,枪出游龙。龙泽枪决,第一决,月落神枪。
众人皆惊,唯独秦南及楚怜衣倒如看戏之人,虽江湖早有传闻赵天宇之事,不过今日一见,其枪法,当真出入游龙般灵巧,迅猛。
“兄弟好枪法!”
霍将云大惊一声,众人纷纷叫好,若有高人助阵,今日枪旗营的弟兄们便不用将命丧在此地了。
血魔教的人被赵天宇一枪扫的有些错不及防,就连为首的江云鹤也感觉不可思议,凝思半刻,才惊恐的道。
“你,你是那龙泽地的赵天宇!”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从未踏足过江湖,江湖却处处充满了龙泽枪王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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