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蝶站在门口敲时，才意识到这边的家里牛月清并不在里边。默默将门开了，茫然地站在客厅，顿时觉得孤单寂寞。为了钟唯贤他可以写信，为了景雪荫的家庭他可以去证明，而自己面临的家庭矛盾，他却无法了结，也不知道如何了结。
——节选自《废都》第四十一章
渡人容易渡己难。庄之蝶体谅钟唯贤，体谅景雪荫，良知未泯的他也能意识到与牛月清的矛盾，然而，他却无力解决。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无能为力。婚姻里最可怕的不是平淡无味的生活，也不是吵吵闹闹，而是连吵架都不愿意，牛月清与庄之蝶正是这样。
想想，为什么恋爱时甜蜜，成婚后却生疏了呢？因为恋爱时，两人并不熟悉，而彼此又急于了解对方，所以，恋爱时的人们无话不说。但成婚后，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很多年，都是彼此看得见的琐事，沟通早已演化成一个个默契的眼神动作，言语反倒显得多余，所以渐渐成了无话，不说。
但问题是不是所有的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牛月清认为自己为庄之蝶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庄之蝶理应明白，理应感念于心。庄之蝶认为她的付出是理所当然，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不仅要付出，更要认可他的价值。所以，现实就是牛月清边付出边回忆水局的辉煌，庄之蝶则沉迷于他的名声，想象自己众星拱月。牛月清以为的辉煌成了庄之蝶的枷锁，庄之蝶的才华在牛月清眼里不值一哂。
家庭是两个人选择的结果，付出需要回应，才华需要认可。这两点，庄之蝶没做到，牛月清也没做到。旁人眼里的和谐美满其实早已岌岌可危。
因为岌岌可危，所以唐婉儿才有机可乘。唐婉儿以为找到了靠山，庄之蝶以为遇到了真爱。直到阿灿的出现，庄之蝶恍然大悟——爱既不是索取，也不是占有，而是毫无保留的奉献。这恍然大悟让他泪流满面，由使得他茫然不知所措。
牛月清占有他，因为这是他对家庭的责任；柳月向他索取，因为他是名人；唐婉儿兼而有之，她既想找到靠山，又想得到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他好奇与景雪荫的未知，又苦恼于唐婉儿的企图，而苦恼最终以变态的心理报复给唐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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