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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天下班后,晓燕看四下无人,走到欣格跟前悄悄说道:“听说昨天李总被南通集团党委书记找去谈话了。有人告发他,说他在外包养小三,他老婆还跑到书记办公室哭闹呢,吵着要离婚。”
欣格惊鄂地问道:“不会吧??这太突然了,这消息从哪儿来?”
“你忘了,我大伯是南通集团纪检部。这事还有假?”晓燕瞥了眼她,说道。
“我告诉你,李总这事与南通集团领导内斗有关。”晓燕对欣格压低声音说道。
“咱门胜富外贸有限公司的曾副总与南通集团新上任老总是同宗族。新上任老总自然是要安排自已亲信做下属胜富外贸公司的总经理。”晓燕神秘地眨眼道。
“如果养小三情况确认属实,那他这回小辫可被抓住了,会被双规的。”晓燕说。
接着又说道:“其实,养小三、婚外情、私生子等在咱们南通集团领导层里也不鲜见,只要对方不闹出事,领导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些现象在社会上太多了。可是这个李总一惯我行我素,树敌太多,他真要有这种事,我估计也没人替他说话。这回他那多疑的老婆还不和他闹翻天呢。”
欣格一言不发,面色平静地继续做账,心里却暗暗吃惊,她预感到眼前看似平静的公司,即将有一场暴风雨等着她。
02
过了几天,曾富春,胜富外贸公司的曾副总,格外热情、客气地请欣格来办公室。他请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并特意给她递了杯泡好的茉莉花茶,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李总被南通集团领导找去谈话,这次不仅查出李总生活作风有问题,而且在经济上也存在不少问题。接着他对欣格又叹了口气说道,他曾副总知道她有时也是迫于李总的权势压力,才不得已按他的指示做些不合理账目和违规财务制度的事,这些他都能理解。但他现在需要欣格的配合,希望她能把李总的这些违规做法整理出一份详细材料提交给他,并重重地拍着胸膛,向她保证所有提供的材料非但不会受到牵连,而且会给她记上光荣一笔,对她今后晋升正科职位起到关键作用。
欣格坐在那里,心情有些紧张,手心开始冒汗、喉咙有些干燥不适,她需要喝点水来缓解和掩饰紧张情绪,桌边的茉莉花茶时时飘来清香,但她还是没有喝,只是礼貌地坐在那里听完他的劝导,之后沉默地离开办公室。
李总一直没再出现,他的办公室门紧锁着。
几天过去了,曾副总仍未见欣格给他提交李总的材料。曾副总找她几次,起初她尽力躲避或者回答含糊。最后,她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干脆说账本都是公开的,公司要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人来查账,她会配合。
很快李总被南通集团领导找去谈话的消息在单位传开了。欣格感到办公室有些同事开始对她悄悄议论,看她眼神也异样了。这次的议论似乎不同以往的流言蜚语。
“就是嘛,你看,表面很正经,私下不知受了多少好处。”
“两人经常单独外出,说是一起去见客户谈生意、办事,怎不见带我去谈啊,他们关系这么不一般,谁知道是不是去开房。”
“你看她又是评先进又是提副科,她不主动投怀送抱,这好处李总能给她吗?”
“我早看出来了。他们肯定有一腿。”
“人家这才叫聪明人,充分利用自已的姿色让李总满足自已想要的条件。再说,她是寡妇,正是干柴烈火时期……”
接着那排餐桌爆发一阵狂笑、狎笑……
……
中午吃饭时间,欣格刚走到员工饭堂门口,就听到这些肆无忌惮的议论。她娟秀的脸变得惨白接着转而涨红,鼻息加重,胸口剧烈地起伏,双手紧拽拳头,身子气得颤抖。
饭堂里有人小心地提醒着那群议论者别说了,并朝她的方向挪挪嘴。饭堂安静下来了。
欣格打完饭,坐在餐桌一角,重重的把挎包摔到角落上,顺势拖过一把椅子坐下,眼泪镶嵌在眼框里,埋头默默地吃着。空气死一般的寂静。这时有人打开电视机,传来“新歌声”节目,比赛进入总决赛。大伙又开始指点评论这期冠军花落谁家。
欣格感到从未有过的受辱,她气得手脚冰凉,真想像个悍妇冲过去大声叱喝他们,可她做不到,平时温柔的她在单位从没和人红过脸。想摔头冲出门,一走了之,又不愿被人认定是做贼心虚,或者胆怯害怕的可怜虫,于是告诫自已不能逃,更不能哭,要保持镇定地去吃饭。
曾副总再也没找过她了。日子过了一个月,曾副总升为代理总经理。不少人给他道喜,称谓省略了“代理”两字。
他笑哈哈地拱手道谢:“多谢大家厚爱,现在叫早了,我是代理,还不是正式呢。”
“不早不早”、
“很快你就是正式的了”
“就是嘛,说不定下星期总经理任命书就下来。”
同事见到他后七嘴八舌向他道贺。
李总的门依然关着。
03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郭科长告诉欣格,曾富春这个代理总经理让她到他办公室。
“咚咚咚…”下班后她轻扣了几声曾富春紧闭的办公室。等了会儿里面没有动静,她又轻扣了下,仍不见动静,正转身准备离去,只听见里面传来曾富春不紧不慢的声音:“进来吧。”
欣格推门而入,原来门是虚关,并未上锁。只见曾富春坐在办公桌前悠闲地看广州日报。见欣格进来,淡淡地让她坐在一旁。
然后他告诉欣格,公司最近谈好一项业务,要与当地一家私人煤老板在四线A城市合作煤炭业务,公司需要派三个人到A城市工作,其中需要一名财务人员,并介绍这名财务人员未来的工作。他介绍道,为了节约公司人手,这名财务人员不仅身兼财务而且还要到煤炭发货点跟踪发货。而煤碳的发货时间经常不确定,所以这名财务人员要随时听候安排,不排除有时要深更半夜或凌晨赶到发货场。并且公司为了节约租金,只在A城市租一套三居室房,已有二名男业务员入选了。
欣格现在终于明白这位代理总经理找她谈话的意图了。她的心已跌入深谷,恐惧和担心象腊月的冷风向她袭来。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不要离开广州去A城市。为了生活,她不怕吃苦,也不怕深更半夜或凌晨去发货场;实在没办法她也能接受男女混租一套住房。但一想要抛开最亲的亲人——自已的母亲和刚入学的女儿,独自去陌生的北方A城市工作,她的心就象刀割了一样难受,她把自已的想法、难处向他解释,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她以为自已的坦诚能换回曾富春将心比心的理解。但事与愿违,他并不为所动。欣格放下自尊开始哀求他,但再多的言语对他来讲也不过是啰嗦。
他说道:“公司近几年来效益不好,生意出现大亏损,形势很严峻。你是副科长要顾全大局,要有担当。你还年轻,要勇敢地接受新的挑战,到A城市磨练一下对你有好处。”
“你回去准备一下,过一个星期就过去上班吧,条件刚开始是会苦点,你要有思想准备。万事开头难,你是副科长,要做好带头,在那边带着两个小伙子好好干,争取有好的成绩,要是干得好将来就可以提升正科长啊。”
离开曾富春办公室后,她在街上失神地走着。欣格的心里在哭泣,她不要什么正科长,她只想和家人在一起,她已经失去丈夫了,不能再没有现在的亲人。
今晚回去她不知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已即将去A城市工作。何时能被调回来?这还是未知数。她想过再去找其他领导求情,可谁愿意放弃广州到偏远的A城市?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个财务办公室人员,好像每个人都有些背景,除了她。
她想,干脆辞职,到人才市场再寻一份工作。但想到要离开舒适的工作环境,到陌生的环境从头开始适应,她胆怯了。她还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新的工作是否有现在的收入?即便被幸运的录用,她能胜任新的工作?能有稳定的工作环境吗?……她越想越不敢往下想,自已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国企胜富外贸公司每天朝九晚五的安稳上下班,她清楚外面世界竟争激烈、市场变幻莫测,她不敢输,害怕失业,失业对她意味着手停口停,而她是家里老人和孩子的唯一收入来源。
终于,她小心地告诉母亲自已一个星期后要去A城市上班,安慰她只去几个月,之后一定想办法调回广州。当母亲担忧地问起那边工作环境,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下,自然不会让她知道一些实情,譬如她有可能半夜三更或凌晨去发货场;男女混租一套出租屋等等。那晚,她想着母亲担忧和不解的眼神,女儿对她去A城市还懵懵懂懂的表情,她拿着丈夫的照片躺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一星期后欣格带着母亲担忧、疼惜的眼神和几件行李离开广州来到了陌生的A城市。(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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