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155】 “新裤子”

海淀的故事【155】 “新裤子”

海淀老头儿第267篇

清贫增恒心，新裤添笑音。

哈哈乐人生，心爽胜万金。

   六十年代，我上小学了其实还是与学龄前一样，一天到晚绕世界找快乐、寻摸着希望和发现其中的乐趣！

   一天清晨，我家那宽敞明亮的大炕上只剩下爱偎窝子的我，瞧，睡的那叫一个香，四仰八叉躺在炕上呼呼的大睡。我妈临出门时走到炕边，轻伸手指，点了点我的脑门儿，“醒醒、醒醒，我该上班了，上学别迟到喽，你今天就穿这条裤子吧”，困眼儿巴瞪的我，嘴里嗯嗯着，翻了个身儿，像小虾米一样蜷鼓了蜷鼓又进入了我的春秋大梦。

   屋里一片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睁了睁眼，瞄了一眼窗外，太阳公公老早就倚在窗外偷偷的往里张望呢，虽然房檐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可下面仍有一半儿白白的窗户纸，被阳光映成了金黄色，也许是快到夏天了，太阳它老人家也不太愿意进屋了。

   我使劲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伸出干瘦的小胳膊撑起身子，扭头四下看了看，里屋、外屋非常的安静，就剩我一个人了，这才收回目光，发现枕头边有一条叠的很整齐的蓝裤子。用手揉了揉惺忪的小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一看不打紧，哎呦喂！原来是一条“崭新”的蓝裤子，我眼睛也睁大了，精神气儿也来了，噌的一下子从被窝里蹦了出来，一把抓起蓝裤子，哗啦一把抖搂开，翻过来掉过去的瞧啊，虽然屁股上有一块大补丁，但这裤子的确很新，还特干净。

   把我激动的都忘了是怎么穿上的了，站在炕上，手提着裤子又是抬腿又是扭腰，左瞧瞧右看看，嘿，屁股上的补丁愣是看不出来，我心里那个美哟，终于我也有新裤子了，乐的我什么是，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还前前后后的摸，摸着摸着，突然感觉屁股后面与前面一样的平整，本来裤子前面有开口的，这回竟然跑到了右边去了，还有银色的小挂钩和黑扣子，我揪着裤子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明白了，“地雷”的秘密被我探听出来了。

   那个年代，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很腼腆，就连小学男女同学之间说话都脸红。可那时的课桌却是连体桌儿，就是两人坐一排的桌子，如果同桌的你是一位女同学，得，这课桌要倒霉了，一定要在课桌中间划上一条三八线，你看分的多清楚啊！

   分的清楚还有男、女裤子，当时男裤儿和女裤儿只要一打眼就能都旗帜鲜明，分的清清楚楚。男裤儿的开口都开在前面，这个甭说你懂的，而女裤儿都开在了右侧，为么？难道要走旁门右道？反正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可我明白，今天我穿的就是一条女裤子。转念又一想，你看这裤子多新？多干净？对我来说甭管它是男裤儿还是女裤儿，只要是新的就成，这丝毫不影响我对这条新裤子的热爱。

   我急忙把布条子做的裤腰带穿进裤鼻子，很认真的歪着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小脑袋，前看看、右看看，是在裤子前面系扣儿呢？还是在裤子右边系扣儿呢？如果在裤子侧面系扣儿我从来没干过呀！也不得劲啊！在裤子前面系扣儿吧，我到是轻车熟路，可有路没门呀？这扣儿系给谁呀？想了好久，实在想不明白，干脆还按照老习惯来吧。系好裤腰带，站直了小身板儿，嘿嘿，我还真精神，美中不足，在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丝奢望，要是有一条真的裤腰带那才配的上我这条新裤子呢，要是那样我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

   不管那么多了，我兴奋的蹦下炕，提拉上鞋，抄起书包就冲出了屋门，边走还用余光扫视我的新裤子。俗话说“人逢新裤子精神爽”，瞧把我给爽的，居然还挺起了不大的小胸脯，迈着高远的步伐跨出了前官园25号枣林院的大门槛儿，走出没多远，我还特绅士的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那被阳光照的金灿灿的大门楼，这才慢慢转过头来走进灿烂的阳光中。

   前文我们聊过，前官园25号枣林院大门楼，坐西朝东，大门正对着长长的东西向胡同，早晨出大门都是迎着东方初升的太阳，阳光顺着长胡同照进来，要么很灿烂，要么晃的你什么也看不见。

   我大步出了胡同口，过了“水管子”，这里稍微说两句，那个时候自来水只通到街边，供应周围这一片人们的生活用水，我们胡同口外的这个“水管子”，供应着“前官园”、“后官园”和“三角地”等许许多多的家庭。每天从早到晚“水管子”周围洗衣服的、洗菜的、挑水的可热闹了，当然了也是我们小孩子的饮水站，谁渴了路过这里或专程跑到这儿，对着“水管子”咕咚、咕咚一气的猛招呼。

   我过了“水管子”右转不久就是原来我们三角地的家，三角地院子里的那个墙豁子一直还是那个模样，我下学回家时常抄近路，进三角地的院子翻过墙豁子就到家了。有朋友问了，院门不锁吗？那个时候白天不但院门不锁，连屋门都不锁的，好像那时门上连钌铞都没有。

   今天我穿着新裤子走过三角地院子的大门时还特意向里面看了一眼，大门敞开着，院里没有一个人，隐隐的有些失落。沿着三角地继续向西走，过了大井胡同口的那颗“歪脖树”，其实也不歪脖，就是向东倾斜的一颗老槐树，由于太斜了，经常有胆子大的孩子往树上跑，以至于朝天的那面树皮都没了，确切的说连树干都少了一半儿，你还别说就这么一颗半吊子老槐树，竟然顽强的活到了2000年，尔后实在是扛不住了，当然了长的倍直的老槐树都活不了，更甭说这么一颗老“歪脖树”了。

   过了半吊子老槐树不远就到了海淀南大街岔口，这个地方是一个五岔路口【如图】，我来的方向通往“前官园”、“后官园”、“下洼子”什么的。面前这个岔路口沿着南大街西北方向是通往”区政府“、”海淀西大街“等地。沿着南大街东南方向是通往“海淀菜市场”、“黄庄”等。过岔口向西是杨家井胡同，正南是通往我的小学校“南大街小学”。

   正当我昂首阔步刚要跨过南大街这个岔路口时，忽听身后有人喊“老张”？我赶忙扭项观瞧，从路北的小吃部里走出一个人。

2020年1月3日星期五  小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