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宇文护的事情闹得爹很是烦心,不仅如此,北齐军队也是大兵压境,恐怕宇文护会借机拉着爹一起出征,一旦一起出征,恐怕二人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暗箭难防。高颎,我知道你文治武功可不是常人所能睥睨。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看法?”独孤伽罗随手拿起路边小摊上的木制梨花簪子,问起高颎。
“伽罗,你担心老爷,是,你很有孝心,但这毕竟牵扯到朝堂政局甚至两国交战。你一个女儿家,不要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高颎停下步伐,看着那只簪子,语气真诚。随即道:“又想起你的母亲了?”
独孤伽罗扔下簪子,斜眼看向高颎,“别扯那些!……那是我父亲,是我朝,是我的所有,我?为什么不能想?”
“伽罗,现在虽不比强汉,过于讲究三从四德,但女儿家还是应该相夫教子,在闺阁中终其一生,男儿间的血腥与厮杀与你们无关。这是对你们的保护,更是规矩。”
“那就是规矩出了问题。”
“……”高颎一脸不解。
“高颎,我承认父亲很看重你,将你视为左膀右臂,你和他很像,也对他很是了解,而我与你更是自小一起长大,但你终究无法明白我独孤伽罗内心所想。至于我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就此别过。”独孤伽罗凝了凝神,拉着荻穆向着太学方向走去。
“伽罗……我与你父亲,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独孤信邀着随国公杨忠一道回府,因为早料到伽罗不在,询问下属后倒也不怎么恼。只是对杨忠说贤弟莫怪,我这丫头,生来便就调皮。待到出阁入你杨府,还请多多担待啊。
“独孤将军言重了,你我已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的女儿我也必当视如己出,只是不知道杨坚这小子会否珍惜啊。”
“杨将军的儿子恐怕最为像你,您与贵夫人在泰山下的佳话可是被小女早已传入四海了。”
“哈哈,独孤兄说笑了,不知这门亲事如何安排,是否要让二人正式见上一面?”
“恐怕来不及了……北齐小儿叨扰边境,只到时时我会与宇文护一个出征,生死未卜之事,我独孤信经历不少,家中儿女除这伽罗皆已成家,她母亲……不提也罢,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这爱女啊……”独孤信转身看向庭院,“此事,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子还得用用心,让这两个年轻人走的更近,将来走的更远啊。”
独孤伽罗回到府中时,看到父亲书房灯还亮着门没关,便敲敲门,走了进去。多年了,父亲仍是这般不注意身子。
“伽罗?”独孤信抬眼。停下了手中的笔。“伽罗,父亲……要出征了,本来,还想在近些时日让你见见你未来夫婿,只怕……是见不到了。”
“未来夫婿?父亲,您这是……要把伽罗送走么?”独孤伽罗听闻此语,想起了她母亲清河崔氏离去时的场景。眼眶不禁湿润。
又要丢下我了么……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吸了口气,试图将尚未留下的泪逼回去,“父亲,伽罗,想跟你一起去。”
“胡闹!……伽罗,父亲身经百战,早已习惯了风沙岁月,再说,你也已习惯父亲外出行军,你为何一定要这场战争去呢?”
“因为宇文护。”
独孤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女儿,她的倔强像极了她母亲,那她的想上战场胆气,是,来自于他么?可这不是过家家,这是真刀实枪,是足以血流成河的战争,那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恐怕到时候,她连怕还没来得及,就人头落地,血溅当场,连个收尸人都找寻不到。
“不必再说,伽罗,好好呆在家。虽然那杨家长子杨坚此次也需出征,但听我那随国公杨兄说起过他的武功,建功立业,不过是迟早之事,而我……”独孤信不忍再说,但他知道,此次出征,是宇文护的一招重棋,他是众望所归的大周将领,不可能逃避出征,他独孤信也必不会做装病之事。就算回不来战死沙场,也好比在朝中勾心斗角,权位争执的好。而且,死于战场,或许是作为一个将军,最体面的死亡方式,宇文护,我要,谢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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