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爱
——当初不知那是爱,如今伊人在天堂
5
雨霁天晴,空气清新而凉爽。
这是一个只属于秋的季节。在经历了秋风的击打和秋雨的冲刷,树木的枝头已寻不到片片迎风飞舞的黄叶。唯有四季常青的越冬树木,在维系着秋天深处的苍白和空洞。
夜空中那轮古老的月亮终于坠了,静美的夜空笼着一脉幽蓝的清辉。幽灵那飘柔的黑发、清澈的眼神、纯美的微笑竟与这清幽的夜空融为一体,幻化出奇异的色彩,令人心动,令人心碎。
我企图在她的眼神里打捞某种感情,悲或喜。
她惶乱而又羞怯地望了我一眼,长长的睫毛翼翼扇动,双颊微微透着绯红。她用手很优美地向后理了一下鬓角的柔发,轻叹一声:“我要走了。”
“我知道。”我叹息一声,“唉,时间就从此刻停下多好呀。”
我不愿去触及她忌讳很深的离去理由,也不愿对她讲多余而无用的挽留和祝福的话语。我只希望时间就此而凝固下来,让我永久地看着她,听她讲话。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地愚蠢和可笑。
她把惶乱而又羞怯的目光移向夜色深处,只留给我一个侧身的背影。她斜着面对我说:“你的作品我看了觉得少了点理性的骨架,显得很孱弱。这是一个作家的大忌之一。我想你应该明白的。那两本书你就留着看一看吧。也许对你会有帮助的。”她说着转过头来,望着我手中的书,若有所思似的又说:“明天上午我就走。”
我这才发觉,在这里她是一只独自飞翔的孤鹤。也许,因了她的美丽和傲气;也许,因了她的不解人意——这样说也许不太准确。她低头走路的样子,太像一只在夜空里盘旋飞翔的孤鹤了;她的轻轻叹息,也像那鹤儿在夜空里呻吟哀鸣。
起风了,月亮早已隐退,星光也似乎暗淡了。夜空幽蓝的清辉,半窗银白的皓月,现在已变成了愁云惨雾风雨凄迷。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发出呓语般的串串尖叫,箭一样的掠过我们的头顶,射向夜幕的某一个角落。
幽灵无声,我亦无语。好像在寻找刚才那只鸟儿遗留下的金子般的声音。她抬头望着黑色的夜空,好像那儿才是她发挥极致的地方。空中好似顿然垂下了一重纱幕,一切的景物我都看不见了,好像只有那孤鹤儿正在那儿回旋,回旋。
时光在悠长而又忧伤的温馨氛围里悄悄流逝。那位同桌和几位女生围了幽灵中,多余而无用地吁长问短,似在挽留似在壮行。幽灵沉默着,依旧是那副别人无法模仿的经典姿态:脑袋微微低垂着,双颊透着绯红,几缕柔柔的秀发半遮了她的脸孔。她时而优美的用手指去抚那缕秀发,似乎怎么也理不顺,索性让它在耳畔在眼前翼翼扇动轻轻飞舞。
秋日一抹柔弱的阳光,穿破层层叆叇云块,柔柔的洒落在她身躯上,闪射出五彩缤纷的光环,迷人的亮。好一幅大自然用灵秀之气塑造出来的优美的人物画!看她美丽的样子,我觉着自己的尽是那样虚无那样空旷。她起身要走了,似乎在那一须臾望了我一眼。我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心里好像八面进风,麻酥酥怪痒痒的。我的心就不平静了。忍不住要去望她。
她半弯了腰,怀抱着物品,拒绝了别人帮忙的好意,一个人轻盈地离开了。那位同桌执意送她,半拖着轻快的步子伴她走下楼。我忽然感觉到人生原来是这么的脆弱,短暂,好像午间打了一个盹,一切就过去了,倏忽都成逝梦。
我在心里玩味着那出乎意料的美丽。当她双臂抱拳,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头微微一低,然后蓦地转了过来,莞尔一笑,动作轻盈飘逸。她仿佛从另一个空间另一个世界而来,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笑着离去了,仅留下一个甜美的笑和一个飘逸和身影。
那位同桌似乎有几分得意,志得意满地坐在那儿哼着小调,又这样的魔鬼似的拿出小镜子,对着自己死尸样的脸孔照个不止。一阵说不出口的恶心在我胸口涌动,甚至比吃了半只苍蝇更令我难受和恶心。一张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皱巴巴的纸条,从我眉梢上掉了下来。
天外传来魔鬼般的声音:“她让我给你的。”我懒得理她,忙去看纸条写的什么,“她还说,以后会跟你联系的……”我激动兼兴奋,早不知她在哼什么了。纸条上朦胧的一切全都清清楚楚裸露在眼前,是幽灵写的一首《无题》小诗。
我是一条小小的小鱼儿
孤零零地搁浅
在正午的海滩上
阳光的暴晒下
海风的沐浴里
苦苦地等待着 某一天
有一只异样温暖的大手
把我送回到生活的海洋之中
……
东方一片火红,太阳升起来了。一抹浓浓的彩霞,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烧得一片火红,映出一道亮丽耀眼的光环,迷人的亮……
初稿于2002年11月20-29日
2002年12月1-12日改于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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