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三峡春姑娘走了
春姑娘要走的消息,是谁泄露的?
峡江两岸的山峰,沉睡在云里雾里。绵绵细雨无声地洒落在村庄、田野和树林里,似在没完没了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弯弯曲曲的峡江,不知是听懂了细雨的唠叨,还是想在容易打呵欠的季节里做弄江水,竟凭借雾的屏障把船儿锁在了江心。
游人心急。清澈的江水却不急着流离峡江。
汛期西陵峡等雨住了,雾散了,太阳从山峰窥探峡江的时候,两岸的桃花竞相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她笑峡江傻:春姑娘走时,竟不和她吻别;
她笑游人痴:夏小伙蹦进峡江洗澡,把水都搅浑了,竟毫无察觉。
没多久,桃花汛来。峡江开始烦躁,江水便浑黄浑黄了。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夏天到了……
历史岁月,黄陵庙柱镶嵌着苦难
汛期巫峡不知怎地,我面对浑黄的江水,便想起了我们民族的皮肤和脸色,想起了同治年间的那场千年罕见的灾难。
我们民族的肌肤,到底是黄河、长江浑黄的水色浸染呢,还是因为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和惊吓呢?
每回到奉节,我总要在石拱门下长久地抚摸城砖和砖上刻着的文字:它是水灾的证物,沧桑岁月的泪痕。
每回跨进黄陵庙,我都会仰望庙内的顶梁柱,朝着1870年发呆:同治年间,峡江洪水峰高浪急,每秒流速高达11万立方米,它使长江中下游千千万万炎黄子孙的冤魂的呻吟,长久地缠绕在我的耳畔,“荆州不怕刀兵动,只怕南柯一梦终”……
黄陵庙内禹王殿內:1860年1870年洪水标记翻开峡江各县县志,我走进恐怖的深渊。
查阅水文资料,便无法不诅咒峡江了:自公元前913年至1949年,湖北发生大水洪灾633次,平均5-6年一次;其中荆江地区堤防,从1499年至1949年,先后溃堤成灾186次,平均约两年半一次。十九世纪中叶,连续发生1860、1870年两次特大洪水,荆江两岸冲开了藕池口和松滋口,形成了南北分流的可悲局面……
近50年,情况又如何呢?
1931年长江洪灾,受灾面积4.3万平方公里,淹没耕地2650万亩,受灾人口达1152万,其中死亡6万多人……汉口市区水过屋顶,荆江大堤麻布拐溃口,荆北中下地区汪洋一片;
1935年长江、汉口发生大洪水,荆江大堤得胜寺溃口,沙市、江陵城被水淹,荆北平原尽成泽国……这一年,湖北受灾53个县,受灾人口700万,其中死亡9万余人。
1954年长江来洪,全国动员救灾抢险,虽以人为分洪方式保住了荆江大堤和武汉市,湖北仍有重灾县28个,轻灾县36个,受灾人口900万,其中死亡3万多人。交通命脉京广铁路,百日未能通车……
倘若你有机会乘飞机鸟瞰夏长江,荆江河段便便显现出令人生畏的“九曲回肠”景观;而当你俯视峡江,那群峰脚下飘舞着的,定是一簇金色的缎带!
缎带狂舞,金色的洪流发生冲撞,南津关――川鄂咽喉破了喉咙,定会急速腹泻……
长江安澜否,大坝告诉你
葛洲坝泄洪图炎炎夏季,你曾站在坝顶眺望过葛洲坝水库么?
金色的缎带自三峡一路狂舞,冲出西陵峡最后的隘口——南津关后,因江面一下子由200多米拓宽至2000多米,洪水被葛洲坝的两翼挟制(即两个防淤堤保护),自然形成扇状,后又分成三股。两股侧向两翼因去路被阻而沿防淤堤折返成回流,中间一路则被27孔钢铁铸成的泄洪闸诱引着,气势汹汹地朝葛洲坝拦江大坝迎面扑来……此时此刻,你产生惊恐产生幻觉是很自然的,但就在你心里“咯登”一下的瞬间,27孔钢铁的喉咙齐声呐喊,把洪流吸进嘴里,重重地吐在了坝后,“卷起千堆雪”,创造出“雪浪飞虹”的奇妙景观!
葛洲坝泄洪多好呵,洪灾悲剧演变成奇绝的画卷,美与丑在葛洲坝聚集,泄水闸成了新中国人民引以自豪的圣物:那27齿银梳,谁说不是在为年迈的长江母亲梳妆打扮呢?
前些年,三峡的汛期似乎来得格外地早哩:未来桃花汛,三峡即涨潮。一打听,原来是位于西陵峡中段的那座著名小岛不翼而飞,整个三斗坪镇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异位。两岸的山坡、丛林涌动着金色的泥浪;困惑的峡江以为误了季节,急急地发声喊,便将那金色的缎带抖动起来……
三峡大坝长江巨龙哟,且放慢你奔腾狂舞的脚步吧,眼下的中下游地区,尤其是荆江大堤,还承受不住你的狂热。好在,继葛洲坝之后,长江安澜又铸大国重器,可调节川江汛期之洪水,确保中下游不再发生毁灭性灾害。
一一三峡作证!宏伟的三峡工程作证!!
三峡大坝:可调节川江洪水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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