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那固定的房间里,欧佳佳换上了睡衣,将盘起的头发披散,照着镜子抖了抖,让头发慵懒的搭在肩头上,陈锦铭开了瓶红酒,倒了两杯,一杯端给了欧佳佳,一杯自己喝。
“我那几个兄弟的话你别当真,他们也是你的粉丝,开玩笑的。”
闻着欧佳佳身上淡淡的香气,陈锦铭轻声地说道。
“有这么多好兄弟是好事儿,我不会在意。”欧佳佳接过红酒,笑着喝了一口,豆沙色的口红在高脚杯口印上了唇印,充满了性感和诱惑,“你那三个兄弟,有一个不怎么说话的,是不是那次被我请上台抽奖的?”
“啊,航哥,张启航。”陈锦铭点头道,“对啊,他被你请上去抽奖,刚好抽到了我。他性子比较冷,不过他人真的很好,你要是和他相处久了就会习惯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欧佳佳若有所思,“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室友,他抽奖,刚好就抽了你——不会是故意作弊吧?”
“啊?不可能吧。”陈锦铭傻笑道,“航哥作为一个学霸,他的心思向来都在课题上,充耳不闻窗外事。”说着,他又记起了某些典故,“以前我给他说起你,他竟然都不认得你!他就一直爱说自己喜欢”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欧佳佳笑道,“看样子,他喜欢姐姐,你和他一样,也喜欢姐姐,不是吗?”
陈锦铭的脸“唰”地红了,是的,他喜欢欧佳佳,的确意味着自己喜欢小姐姐,欧佳佳是那么的迷人,她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牵扯着他的心情。
见陈锦铭红了脸半天没有回答,欧佳佳笑了,抬起头在他脸上吻了吻。
而她不知道,现在正有一把枪,在远远地瞄准了她。
林振洋举着狙击枪的手有些发抖,几次想要扣动扳机,最后都没敢开枪,直到最后,陈锦铭爬起来把窗帘关上,他才终于放下了狙击枪。
“怎么回事儿?”
停在路边的车上,云秋希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回头望着旁边的祁顺,只见他的神色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用上了心头。祁顺抓起对讲机追问道:“振洋,振洋你怎么了?”
林振洋背靠着高楼楼顶的扶栏坐了下来,怀里抱着他的那支狙击枪,冷汗沿着鬓角滑落下来,浸湿了他戴在脸上的口罩。他颤抖的手轻轻敲击着耳朵上戴的对讲机,电文断断续续传到了车中:
“对不起师父,我不敢开枪。”
祁顺心头一紧,通过对讲机里传来的电文他几乎能想象在那高楼之上,林振洋现在的状况有多遭。当林振洋提出采用远程狙击时,他心里就在打鼓,但他还是在不停地劝说自己,快四年了,林振洋应该早走出了那片阴影,只是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抓起对讲机,音调提高了八度,“你呆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李海牺牲时,林振洋担任的是远程狙击,这是行动的总指挥决定的。但由于林振洋已经负伤,因此遭到了祁顺的反对,但却因为来不及调动其他狙击手,因此林振洋依然背起了狙击枪,攀上了高楼,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远程狙击失败,同时也干扰了李海的行动,最后导致解救人质的行动失败,李海牺牲。
那次以后,林振洋大病一场,康复之后回到警队,他几次再举枪,都没敢再开枪。后来他申请接替李海去锦都理工当卧底,被祁顺拒绝了。
对于一个狙击手而言,不能再执行狙击任务,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刺杀墨杜萨的时候,他同样没有举起枪,而是选择近身搏斗,用刀来结束了墨杜萨罪恶的生命。
这次也一样,他好不容易举起了枪,却没敢再开枪。
“你是担心打不准,还是担心误伤?”
祁顺在徒弟的旁边坐了下来,他们师徒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排坐在一起了。林振洋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好久,才颤抖的伸出了左手。
“我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拿着刀冲上去,但是师父,我已经快四年没有拿过这把枪,我不敢开枪,我怕我会再失误,我也怕误伤了陈锦铭……对不起。”
林振洋摘掉了黑色的口罩,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他还陷在当年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准你来吗?”祁顺说,“尽管你是警队里最好的卧底,但不代表你不被自己的回忆左右。我知道李海的事你一直很自责,而且作为一个狙击手,这重大的失误对你来说是沉重的打击,所以,我一直反对你来。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
林振洋摇头,“其实,我想来当卧底,是为了躲避,我不敢再开枪的事实——一个狙击手不敢开枪,基本就等于废了,难道不是吗,师父?”
“你会再举起枪的,”祁顺拿过徒弟手中的狙击枪,收了起来,“就像当初你担心自己不能再站起来一样。”
林振洋苦笑,“师父,腿伤和心理阴影可不是同一回事儿。”
“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回事儿,”祁顺笑着拍拍徒弟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才二十几,还年轻着呢。你只需要记住,你是一个优秀的警察,是警队最好的卧底,是最厉害的狙击手,你已经沉寂太久,现在需要你重新启动自己的一切感官,来全力对抗我们的对手。放心,欧佳佳会再来,你的机会还很多。”
林振洋点头,重新戴上了口罩,戴上了衣服上的黑色兜帽。
“回去吧,”祁顺说,“枪我先带走了!”
祁顺离开了,林振洋站在夜幕中,黑色的身影向祁顺深深一鞠躬。远远看去,他的衣摆随风飘动,如同站立在夜色中的死神。
凌晨时分,陈锦铭送走了去赶飞机的欧佳佳后,根据哥们儿的短信找到了他们下榻的快捷酒店——哇擦,这三人居然只开了一间房!他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住的。
敲了好久的门,江雨承才晕乎乎地跑来开门,陈锦铭跟着进了门,发现:张启航一人睡了张床,江雨承和陆波都没睡床,一人趴在另一张床的边上,另一个干脆睡的沙发。
“为什么不多开个房?你们……”陈锦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实他也很困,而现在估计其他三人都还在醉酒状态,和他们也说不明白,“我睡哪儿?”
“不是还有地板嘛,这地毯挺干净的!”江雨承回答。
陈锦铭:“……”
这时候陆波也爬起来了,揉揉眼睛看了眼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张启航,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哎,老张睡得这么死?连动都不动一下?”
江雨承:“我去,你还知道他没动?”
陆波:“我记得他睡下来就这姿势,我给他盖的被子!”
江雨承哀嚎:“你不过是盖个被子,他这大个儿又醉得跟摊烂泥似的,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给背上来啊……”
陈锦铭:“啊?航哥喝醉了?”
陆波:“何止是醉了,简直是醉的人事不省,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啊!”
江雨承:“是啊,陈铭铭你猜今天他被多少酒放倒的?”
陈锦铭默默地伸出一根指头:“一瓶?”
二人摇头。
陈锦铭:“半瓶?”
陆波:“差不多,他两杯就倒了。”
陈锦铭:“我晕,那他叫那么多酒来干什么!”
江雨承:“我的猜测就是,不想买单……”
陈锦铭:“……”
陆波:“还好还好,买单的时候叫他,他居然醒了,买完单又继续倒下,连扫码都是我拉他手指纹去解锁的支付宝密码。”
江雨承苦笑:“他果然一杯倒啊,难怪他以前都不喝酒。”
三人一起笑了,然后江雨承和陆波跑去卫生间冲冷水脸清醒去了,留了陈锦铭一个人在屋里。陈锦铭看看床上熟睡的张启航,又开口问道:“他这样睡多久了?”
“很久啦!”
陈锦铭:“要不要喊他起来也洗把冷水脸?”
“叫吧!”
看样子卫生间里的两人半天不出来是打算再冲个澡了,陈锦铭站了起来,来到张启航的床边,弓下腰,在他肩头上推了推:
“航哥,航哥,醒醒?”
床上的醉酒者没反应。
“航哥?清醒一下,起来洗把脸,喝杯热水呗!”
还是没有反应。
这时候陈锦铭终于注意到了张启航垂在被子外的那只手,轻轻撩起他的袖口,一看,胳膊上全是红疹。
“妈呀,这么多疹子!”他不由得一声大吼,“快,12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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