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的夜晚,从机场到我家大概快23点了。屋子里很静,我们有些尴尬,他的表情就跟杵在墙壁上的电视一样,黑着屏幕。我有些束手无措,手里一直攥着刚脱下来的墨绿色外套,一会儿窜到卧室,一会儿又窜到客厅。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分明听到雨滴拍打窗子的声音。我仍是忘记了去打开电视。
男人说他饿了,想吃泡面。 我急忙将手里攥着的墨绿色外套又重新穿在身上,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买?男人矗在地板上,没吭声。我说算了,我自己去吧,随手从门口杂志架里拽了张报纸,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一只半熟的荷包蛋,乖巧的躺在煮好了的泡面上。蛋黄鲜嫩的汁液涌破蛋白流了出来。我把这套完美的半熟荷包蛋泡面端到了男人面前,而眼下自己碗里的是被煮得太透碎得分了家的蛋清和蛋白,一整碗泡面汤沉着一碗底弯弯曲曲长短不一的碎面。
男人夸赞荷包蛋的形态与熟度恰到好处。他夹起荷包蛋,嫩黄的蛋汁顺着古棕色木筷一点点滑成了一条竖线,男人双眼认真的端详着它,嘴角上扬。我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开心的笑起来,荷包蛋上如果长了眼睛,是不是可以刚好对到他的眼神呢?真羡慕那只荷包蛋啊。
男人笑滋滋的咬了一口荷包蛋,试探性的挑了几根面条,嘬了一口面汤。皱起了眉头。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挂在墙上黑着屏的电视,才想起来刚才忘记打开了。
男人起身,将自己的那碗泡面倒掉,重新打开一包,添了很多调味包之外的酌料,娴熟的将鸡蛋敲开,摊在煮沸的汤中。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白色的厨房里,一只手得意的背着,另一只手不停搅动锅里的面。男人仔细的将泡面盛入碗中,最后将完美的荷包蛋铺在了最上层。我跟着新拿了一只空碗,小心翼翼的等在他身后半递着。
男人吃光了碗里所有的泡面,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又拧开一瓶可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放在餐桌上。
我将碗筷收好,拿到水槽边。瞥了一眼锅边的那只新的空碗,白白净净的,像个无辜又单纯的孩子。我刚才怕它太尴尬,才直接放到了锅边。
冰箱里的鸡蛋没了。我想,我不打算再续了。
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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