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止有杯具和洗具,还有茶具。
是夜,法海和法观在院子里支了个桌子品茶。
“不喊师兄?”
“这会子他哄完弦音,估计已经睡下了。”
“寺里确实清苦,凌晨三点就要起来做功课。”
“方丈不在,师兄要操心寺里大小事情,还要照顾弦音,身体确实吃不消。”
“你不睡?”
“那你也不睡?”
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俩看着年龄相仿,虽然也可以以名字相称,但是寺里总是有规矩的。”
“洒家看着可比你小些。”
“先来后到。”
“二师兄……不太好听。”
法观微囧,“那便尊称一声‘法海师兄’吧。”
“哈哈哈哈哈。”法海笑道,“若不是排辈在前,论资历,你还得叫弦音那小孩一声‘师兄’。”
夜色寂凉。
“法海师兄,是哪里人?”
“洒家?洒家……洒家是哪里人,还真不记得。”
“叫一声‘洒家’的,可是师从六合寺那位?”
“你还知道智深大师?”
“以前听说书人说起过一些。”
法海笑了笑,“你小子,还听书啊。年轻人现在有这个爱好的,不多了。”
“走马的。小时候路过我们镇上,就随便听听呗。”
“洒家小时候出过车祸,等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寺里了,这一呆就是十多年。方丈以前总在寺里,就跟师兄咱们三个人。你看这寺里分明穷的叮当响,却还是供洒家上了大学。”
“那捉蛇一说又是?”
“这也是那说书人说的?”
“咳咳,”法观尴尬的掩饰了一下,“是弦音说的。”
“恁的听那小孩乱说。”法海喝了一口茶,眼前浮现出白贞贞的脸。“许是出车祸前的本能,还有些记忆,总想去西湖边呆着。谁都知道这几十年来西湖边已经没有蛇了。”
“也许是法人师兄给弦音讲的睡前故事,被弦音记叉了吧。”
“小时候是放生过一条白蛇。洒家还有印象。”
“当代大学生,你还是个《聊斋》迷吗?人蛇之恋,难不成那白贞贞?”
“弦音连白贞贞都跟你说了?×,这小孩。”
“前几日白贞贞来,我把她关门外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明星。”
“她总是这样,隔段时间就神出鬼没的来。”法海盯着碗里的茶,有些出神。
“那她跟弦音?”
法海摇了摇头,“谁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希望我们知道。”
法观点点头,又热了一壶水,给两人加了茶。
“你呢?”半晌,法海回过神来,才想起问法观。“方丈不会无缘无故收人。”
“当了半年的流浪汉。”
“哦?”
“妻离子散。”
“跟孔丘丘有关?”
“这也是弦音说的?”
弦音在睡梦里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的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说好的工资面议,还没有议,就当是没有了?”
“这一家老小,可得洒家我工作供着。”
“我的公司倒闭之后,我消沉了许久。”茶水渐凉,法观一饮而尽。“孩子随了母亲,又改嫁了。东山再起,我是不太可能了。”
“这跟孔丘丘又有何关系?”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你这是……把孔丘丘比喻成女人了?”
“×,你想什么呢!”
“你不是说耽……”
“我跟孔丘丘是一所学校的,我前妻是我的学妹,跟孔丘丘一届。他也喜欢她。”
“据洒家所知,孔丘丘还是未婚。”
法观点点头,“我前妻自然嫁的不是孔丘丘。不然我早犯法抽死丫的。”
“阿弥陀佛。还是以慈悲为怀。”
“孔丘丘之前在我的公司投了资金,没想到半年前他突然把资金撤了。资金链断了之后,内部人员走漏了风声,公司就一下子倒了。”
“半年之前?孔丘丘虽说住在陈府,恐怕没有那么多资本。”
“陈府?可有个叫陈光铭的?”
“陈家家主陈光铭,是孔丘丘的继父。”法海点了点头,“是了,半年前陈家家主去世之后,他名下产业都被打散或者合并了,你公司的资本恐怕是在那时被抽出去的。”
“这……”
“下雨了。快收了这茶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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