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熟悉的旋律,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木阳走在去高中学校的旧街上,这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走完,就不再来了,泪水氤氲出当年的画面,她不记得她有多喜欢她了,而她也在这场暗恋中花光自己所有的力气了,也许,大概每个人青春里都有一场只有自己的热恋。
“木阳,好巧,你也在这所学校读书?”
“啊……我啊……嗯”
“什么专业呢?”
“嗯……医学”
“有缘啊,我也是医学专业”
她摇了摇头,都已是过去式,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复品味他们初次开口说话的一个招呼,一次挥手,直到疲惫没力气咀嚼那些回忆。
很多人都说青春回忆是粉色的,是甜的,她的回忆却是无休止的等待和苦涩,都说暗恋是心怦怦跳动勾勒幻想的城堡像纯洁山茶花,她的却像一棵铁树,很难开花。
唯一感动自己的就是很欣慰能看到他的身影,能有逼迫自己自己学习的精神支柱。
十年了,木阳喜欢余初整整十年了,从高一到研究生毕业。
十五岁,高中生活开始,她初遇他,他和每个小说里面男主一样戴着明星的光环,成绩优异,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干干净净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她也傲娇的立誓“她会努力靠近他!”
那天,夏天的风很柔,拂过那个男生的头发,也微微漾起他的浅笑,眼眸深处,一汪碧潭,视线远处,一袭白衣……
于是她高中开始更加疯狂的学习,当身边女孩都关注自己的容貌时,她把自己埋在桌上厚厚一沓的书后面,当身边女生开始恋爱时,她让自己毫无退路,一心追逐他。
她注意到他喜欢去自己回家路上的一家奶茶店买柠檬芦荟茶,她向店员打听过,他喜欢喝少冰的,她还知道他喜欢做数学几何题,他喜欢玩魔方,他喜欢周末在图书馆自习,她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他也许不知道我的一点点吧,我好失败”,她自嘲的笑了笑。
她走过了一家书店——他曾在这里为了一个女生打过架
她走过了一家小饭馆——每次考试完,他总会大方的请自己的好朋友吃饭
她走过了一把长椅——他高考失误后晚上在其他同学都走光后曾在这里哭的声嘶力竭,她慢慢坐下来,隔着空气拥抱旧时光的他,“如果那天我看到后不是选择注视着和你一起哭而是勇敢上前安慰会不会不一样?”
她走过奶茶店,站在门前,歉意的笑了笑,走进去点了一杯柠檬芦荟茶。好久没回来了,店员也换了……
她走过23个路灯,2136步,就像走完了她的十年,她默默地对自己说“走过了就不要继续喜欢他了”
印象中大学里他才注意到和他同一个专业同时又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她,和她做了好朋友,而她发现,当他真正靠近她的时候,她却不敢表白了,只希望就这样陪着他,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和他不会尴尬,一直友好相处。这样,也挺好。
但是我们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我们那时所习惯朋友相处的安心恰好是错过,天各一方的慢性催化剂……
大学里他未曾喜欢过别的女生,也未曾对别的女生冷漠,很多女生都是他朋友,他有着高人一等的情商和独特的魅力,很多女生都向他表白,但他都拒绝了,但她不一样,平凡的面孔,不爱说话的性格,这让她在学校没有一个交心的好朋友。但是他对她很好,他们两的相处就像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样子,很浅很淡。
因为她的家离学校很近,她每天都会给他带妈妈做好的饭去找他,而她每次也搪塞妈妈说,“我是给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带的,她家境不是很好,我想帮帮她”。她也搪塞他说,“我妈每次都做的饭菜特别多,吃不完,所以想给你带点。刚好你也不用去食堂排队,继续专心你的学习。”他总是回以一个深不见底的微笑,她想,他笑了,也就足够了。
“因为是从同一个高中毕业的,所以余初才会对她那么客气呢”,她听到过几个女生说过这样的话,是啊,的确余初对她比对其他女生客气些,但是同样也没有半分越界。她苦笑,也许她是他用来挡住其他女生告白的一个工具吧,不过,她愿意……
大学毕业后,她知道他要去考研,她也像他一样,努力跟着考研,总算和他还在同一所学校。而他似乎并未察觉什么,依旧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就这样,她默默陪伴了他三年,身边很多女生都打趣“余初,人家木阳可是和你同学这么多年,你们干脆在一起算了,多好啊”木阳每每听到后都是尴尬的一笑“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这时,木阳看向余初,余初也是微微一笑,四目相对时,一个浅笑,各自继续各自的研究和学习,而他也从未回应过。
她又苦涩的笑了笑,余初,我想的不只是把自己的十年给你,是我的一辈子,你情商那么高,为什么看不到我的用心呢?于是她继续等待,“现在学习任务繁重,他毕业后我就去表白”,她如此循环地进行着自我疗伤,把自己又变得充满希望。
可是毕业前,她却无意中听到导师和他的谈话,导师给了他去英国继续深造的唯一机会……她颤颤巍巍的走回家,锁好房间,瘫软在地上,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紧紧的捂住头,狠狠地哭,想把这十年来所有的用心全部抹掉,不被爸妈听见,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心脏抽疼,哭完后,天也黑了,她默默起来吃了晚饭洗了澡,继续呆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自己,明明是六月的天,她却感到无比寒冷,她闭上眼,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最终选择了离开,也许正是因为她的陪伴,他才不能正确地找到幸福,也许是她羁绊了他的幸福,她所谓的自己是挡箭牌,也许是挡住了他幸福的来源。她选择放手,给他自由的空间去让他寻找属于他的幸福,至于她,她想把自己剩下的一生全部给未来的事业,她想她也许无法爱上别人了……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继续走着,快要走到校门口了,也快要回忆完青春了,她也该将这段回忆放下了。
她抬起头。校园已经翻新了,时间这么久了,翻新很正常,她也该将记忆翻新了,她慢慢走进校园,看到远处林荫道上一个白衬衫的男生,她想起了她初遇他时的情景,只是这个白衣少年也许是高中学生,只是不会是他了。她缓缓走过去,望着熟悉的身影,她惊讶在原地,是他,余初!
他跑过来,一把抱住木阳,木阳惊讶到不敢动,他眼角沁着泪水,他怎么了?
“木阳,谁允许你一声不吭地走的?谁允许你不和我告别就擅自定好去非洲救援的机票的,你不能离开我,你也不许离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以后不准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听到研究室里她们说你要去非洲了,现在回母校看一下就走,今天下午的机票,你一句话都没告诉我,我好怕失去你,我怎么惹你了,你要这样报复我,你以后怎么报复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余初除了高考失误那次这是这些年木阳第二次看他哭得这么难过。
“木阳,你现在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
“从高中开学第一眼见到你,你穿着白色连衣裙,我就喜欢你,喜欢了你十年!我以为我情商足够高,可我面对你也会手足无措,我害怕失去你,未害怕其他女生对你怀有恨意,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说实话,我放弃了导师让我去英国留学的机会,我只想毕业后我们就在一起,然后一起工作不分开!你为什么不再等我几天,我以为我们就要幸福的时候,你却悄无声息地走了,我好害怕,我不答应!你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我懂你对我的喜欢,我只想保护你,以后我不会那么傻了,就算被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会把你保护好,对不起,木阳,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木阳此刻已哭到难以呼吸,余初,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等你这句话,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切也都值得了,“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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