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她轻轻放手机,不禁一阵啜泣。眼角的眼珠,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的闪亮。六年了,她每晚都打一遍这个如此熟悉的号码。她也习惯了这熟悉的提示语。
但,打这个号码已成了她每晚的习惯。如同他离开后的生活中的每一个习惯。
泪光依然在黑暗中闪亮着。
她轻轻地在床上躺下,侧着身,抱着枕头,帮身边的女儿掖好被子,望着沉沉睡去的女儿,或者是自言自语,或者是对她说:“宝贝,爸爸并没有离开我们,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后他就会回来了,到时他依然会抱着你高高的举起会陪你读书,带你游泳,陪你玩游戏一起唱歌,宝贝,你要好好的长大,如果他还没回来你就去找他,你就去找他把他找回来,好吗?宝贝。”
泪水浸透了枕头,也浸湿了黑夜。
“唉!”儿子在门外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父亲离开已六年了,母亲每晚都会拨打一次父亲的号码,他始终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提过,如同他从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六年前,他是去参加了父亲的葬礼,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父亲。
那躺在棺中的人是他曾经熟悉和曾经憎恨的父亲。他躺在那里睡得很安详,一如以前陪着他一起睡觉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他的沉睡,会很久,也不会再醒来。
他开始有点心疼父亲。父亲平时总在加班,而在家中,却又总是忙碌着,打扫清洁,照顾他和妹妹。而闲暇之时总是在看书、写字,或是陪着他们一起看场电影。那份慈详他是记得的。
他在葬礼上也看到了那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她的伤心似乎比母亲的还深。他知道这肯定是她!是那个让父亲性情大变,决意跟母亲离婚的女人!从他知道这个女人后,开始如何地厌恶着父亲。他开始感觉原来父亲之前的关心是多么的虚伪!现在的父亲又是多少的无情!虽然父亲说过可以带着他们一起跟他生活,但他断然拒绝了,甚至用一种陌生的态度去面对他的关心,即使知道父亲始终是爱他们的。
看着那个陌生女人在棺木前的痛不欲生,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伤。他也不知道他悲伤着什么。
是这个女人吗?听母亲说,她和父亲结识很早,相互倾慕,相互了解,却在误会中分开。直到如今,她还没有一个家。而父亲和母亲在一起之后,有了他,还有妹妹。这十十多年间,父亲拥有了母亲最好的年华,母亲拥有了父亲最好的岁月。而她,什么都不曾拥有。如今她除了拥有父亲的最后一面外,她,一无所有。
是父亲吗?父亲时常在书桌前看书,写文章,经常到凌晨。他有时半夜起来上厕所,总看到他桌面上伴着酒,还有纸和笔。他也看过父亲写的文章,总觉得写的文章里有着一种忧郁。
那个陌生的女人抱着棺木,哭了很久很久。但,没有人去抚慰她,没有人递过一张纸巾。她就在那里哭着,一直哭到跪坐在地上。但,身边的人似乎都在冷眼的看着,不带一丝的怜悯,或者还带着一丝的鄙视。
当他不忍地将目光再次投向父亲的遗体时,或者是出现了幻觉,他看到已经离去的父亲的眼角渗出了一颗泪!当他揉揉眼睛再看时,泪珠已经不见了,这真是幻觉吗?这是父亲那怜惜的眼泪吗?直到如今他也不能肯定。
当在那具曾经温热的身体投入火炉的时候,他开始失声痛哭。那些曾经让他温暖的记忆,那些曾经让他痛恨情绪,一并燃烧在那片熊熊的烈焰中。他至今依然记得他心中那痛得说不出话的感觉。而当他他抬起眼,重新擦干眼泪,再次起胸膛的时候,他看到了母亲晕倒的身影......
“爸!吃饭了!爸,你怎么了?!妈!妈!爸爸晕过去了,你快来呀!”
“医生,我老公他怎么样了?”
“你老公应该患上了迷离神经综合症,也可以说是臆想症的一种。目前我们通过手术把他救醒,但关于精神方面,你们还是得找神经科给他看一下,如果他真的还是严重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送他到精神病院看一下吧,那里的治疗技术比较先进一点,这样或许还能救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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