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不遥远

遥远不遥远

陈雪琴

四十多岁还想着减肥，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身上的每块肉都跟了你四十多年了，它四十多年艰苦奋斗的身家，能让你随随便便呼来喝去？

可是，姚燕就偏偏不信这个邪，硬生生的把身上的赘肉给减下去了，半年时间，从180多斤，减到了不到100斤。

她是得意了，窈窕的走在大街上，纤腰细腿的。引得大街上一串串的目光都往她这儿钻，可是那些损兵折将的组织和器官都不干了。姚燕拿着手里的诊断书花容失色，诊断书上的几个字刺激到了她：“Ⅱ型糖尿病 ++”。

她首先想到了高远，这个没用的男人自从娶了她生完孩子就像完成了使命一样提前衰老了。十几年间，姚燕都是在一边上班一边研究病理中度过的。但是，高远那病连北京的专家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坐办公室的能给治啰？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不过奋斗了十几年也算是有些收获，姚燕轻松的拿下了执业药师的资格证，想着退休以后盘个药店专心研究。可是如今，她再也没有这种蓬勃向上的朝气了。

一朝破晓，诸事不顺呐。

姚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高远的手机。

高远接到姚燕的电话十足的诧异了一下，脑子里立时飞过千万种设想：“谈离婚？被车撞了别人打的？手机丢了？”但犹豫归犹豫，还是恭恭敬敬的接了。

姚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高远，我在新区红心公园这儿，你过来接一下我，我有点儿晕不敢开车。”

高远一下子紧张起来：“你别动啊，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高远对一众正在开会的下属说：“散会”。不顾及众人惊诧的目光，急速的冲了出去。

姚燕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一样斜靠在公园的长椅上，全身瘫软。阳光正好，树影七彩斑斓的在风中波光流转，姚燕却不觉的这是一种美，反而更像是一种无缘由的嘲讽。

遇到事情后姚燕才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谁才能宽慰一下她的心。

打给刘姐吧？她只会又向她推销更多的保健品，顺便再把她的不幸传播到那些相干的不相干人耳边。打给李密吧？李密只会劝她对自己好一点，什么普吉岛，马尔代夫……打给王薇薇……姚燕都想到了他们违心的心疼自己的时候怪异的表情。反而，这个时候能打给的，只有自己平素最看不上眼的高远，这个她十年没有主动联系过的丈夫。

姚燕想到自己的伤心事，还不及泪水落下来，高远就已经到了，手里拿着一块毛巾被，姚燕看到高远，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下来。高远受不了，急急的问：“怎么了？别哭，没问题的，都能解决，你别怕啊？出什么事儿了？”

看姚燕半倚着裹着毛巾被，高远本能的想坐下来，把姚燕搂在怀里，但他又不敢，十年了，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陌生到连呼吸都没有碰撞。姚燕不准高远动她。高远支支吾吾的伸出手想揽着姚燕，姚燕哭着把诊断书递给他。高远看了几眼，轻松的安慰着姚燕：“我当是怎么了，这个没事儿的，也有可能是假性糖尿病，我们一个同事查出来三个加号，调养了半年好了。医生说是假性的。”

姚燕一下子泪水就止住了，拉着高远问：“这个病也有假的？”

高远一本正经的看着姚燕：“真的，就我们单位那老高，我去问问他怎么调养的，也回家给你调养哈，过半年咱再去查，一准儿啥病都没有了。”

姚燕此时的不良情绪已经散去了大半，竟然破天荒的挽着高远的胳膊说：“我们回家。”

高远却不安起来。他有个不能让姚燕知道的秘密。

姚燕和高远的家在名尚一品高档住宅区，平时孩子住校就他们两人。两人都是死宅，宅在家里却从来不说一句话。姚燕不说话是因为自怜，而高远不说话是因为自卑。开了门，高远就掏心窝子了：“姚燕，这些年苦了你了。”姚燕看着高远，有些羞涩的说：“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高远看着姚燕，笑容亲和的叹了口气。安顿好姚燕，高远打了个电话，对姚燕说：“我去把你车开回来？”姚燕把钥匙交给高远，就在医院院子里。

高远出门，叫了个车。车行驶的方向却不是医院，是一个更高档的社区。

欧式风格的建筑从车窗外闪过，出租车不让进，高远让司机在一处花开的正烈的蔷薇花墙前停了下来。他嗅了嗅花墙勾魂摄魄的味道，朝着王薇薇家走去。

高远此刻笃定自己今天能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都说给王薇薇听，了断这一切。但王微微一打开门，高远立刻就感觉自己的决定错了。王薇薇三十多岁，娇颜如花，吐气如兰，姿态如竹，那个男人不爱？但一想到爱这个尤物的代价，高远就觉得有些爱不起了。犹犹豫豫后，还是决定和王薇薇做个了断，这样才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高远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招呼王薇薇坐过来。王薇薇哪里有那么听话，径直就坐在了高远的腿上。高远刚要开口，口就被王薇薇用自己的樱桃小口给堵上了……

事后，高远才想起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姚燕的车还在医院里，立刻梳洗了一番，叫了个车赶去医院。

高远开着姚燕的车到家已是华灯初上。家里的气氛异常的冷峻一如往常。高远把车钥匙放在姚燕平时挂钥匙的地方，转身去找姚燕，破天荒的姚燕没有在家。

高远随即拨通了姚燕的电话。电话一直在响，只是没有人接。姚燕其实是个挺小心眼的小女人，不能遇到事儿，遇到事儿就直接想到绝路。

记得十几年前，姚燕得了子宫肌瘤。那个时候孩子还小，两个人还是亲密无间的，感情非常融洽。那时候姚燕和现在一样苗条，加上姚燕一张娃娃脸，举手投足都是可怜楚楚的小少女的样子。

姚燕一拿到报告单，听说要手术，哭的梨花带雨，一头扑进他怀里说：“要不带我去趟三亚吧，一直想去，万一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也就没有遗憾了。”

他当时斥责她小心眼，不过是个小手术。成功率在99%以上，她不等他说完就问：“万一我要是那1%呢？”他当时笑着说：“那剩下的1%也不会从床上下不来。”姚燕又问：“那会怎么样？”高远窃笑：“能怎么样，缝合后等着重新做呗。”姚燕突然盯着高远面色惶惶的问：“你还会要我吧？”高远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三亚之行是一场不应该去的旅程。王薇薇出现的猝不及防。

热带天堂森林公园。

那天山顶的天街一直狂风暴雨，云雾里的天街给人一种如是仙境的感觉。姚燕彻底忘了自己的病了，痴迷这条街。高远听天气预报说还会有暴雨，就劝说着姚燕趁着暴风雨的间歇下去，也不耽误行程。刚刚逛了一半的姚燕不肯下去，高远一生气就自己下山了，以为姚燕会跟着过来。结果他只自顾自的走了十几分钟，就再也找不到姚燕了。姚燕的手机也没有信号，高远顿时吓的六神无主，这才想起来姚燕还是个等待着做手术的病人。

高远在逆天的狂风暴雨里大声的呼喊着姚燕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应答，高远吓的准备报警让警察找了。结果王薇薇出现了，看着被雨浇的一身狼狈的高远，冷冷的说：“你这么喊是听不到的。”高远问：“那怎么办？”王薇薇嘲笑的看了一眼高远，讥讽他：“你们男人都不负责任，这么大的景区，有没有信号，根本找不到的。”高远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薇薇，眼里充满怨恨，又开始边跑着边扯着牛嗓子高喊起来。王薇薇见高远这样，反而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高远越发的怨恨起这个陌生人来，朝着原来和姚燕走散的方向追了过去。王薇薇把高远喊回来，雨中喊着：“别往来时走，走反方向。”王薇薇的提醒，让高远感到无比的厌恶，但无疑是受用的，走了刚刚二十多分钟，高远就找到了姚燕。

姚燕当时哭的狼狈不堪，眼泪鼻涕一起向下。加上有雨风冷，姚燕又把伞拎着，冻得满脸紫红色。高远一见到姚燕都吓坏了，内心泛起深深的自责。把自己的衣服给姚燕裹上，抱着她找地方避雨。

休息的时候，高远跟姚燕说：“去他妈的行程，这辈子永远不这么执著了，你说怎么样咱就怎么样。你说去哪咱就去哪。”从来不说脏话的高远一句去他妈的把姚燕给逗笑了。姚燕说：“真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高远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一点儿问题。”姚燕又一本正经的说：“那万一我从手术台上下不来，你一定找个对咱孩子好的。”高远一巴掌打在姚燕的手上：“说这些多不吉利，屁大点儿的小病，把你吓得，我跟你说，那手术简单着呢，就我当主刀大夫都能给你切了，根本没有下不来手术床的可能。”

姚燕不说话了，高远也沉默。两个人硬是用体温烘干了身上的衣服。

返程的飞机上，高远两口子又与王薇薇不期而遇。

高远用小心眼男人特有的表示厌恶的方式狠狠的白了王薇薇一眼。姚燕看到了，拽他的衣角，怒嗔他：“惹事儿”。而王薇薇却笑容甜美，没有丝毫的不快。末了，还做出了让高远大吃一惊的事情：王薇薇竟然过来和姚燕打招呼，像是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友似的问姚燕：“他找你的时候像是个傻子一样，扯着嗓子360度旋转着喊，把游客都从避雨的地方喊出来看他了。”说完不怀好意的看着高远。姚燕听到王薇薇这么说笑了起来：“你们认识？”“不认识”王薇薇回答的十分坦率“就是觉得这个人太好玩儿了，喊得撕心裂肺，也不想想雨声那么大，还刮着风，那声音能传播多远？”说完，王薇薇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姚燕：“我叫王薇薇，开服装店。”姚燕看了一眼名片：“还真是有缘，我们在一个城市，我回头到你店里看看。”王薇薇开始施展她老板娘的功力了：“你这么苗条，我店里的衣服随便试，随便哪件儿你穿都好看。”

高远见这个让自己厌恶的女人把自己的老婆勾搭上了，一个人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边。

飞机在云中伴着两个女人无邪的笑声让行程缩短了许多。

两人还真你来我往了。像是一对交往多年的正经闺蜜，高远也实实在在的看到了姚燕的变化，姚燕被精于服饰打扮的王薇薇打理的精致可人，心情已经完全不受病情的左右了。

但病还在。

手术那天，守在手术室外的除了高远还有王薇薇。同病房的病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姚燕的手术却进行了四个多小时。高远像是小死了一场，脸色如同用冰水清洗过五遍以上的黑鱼片，苍白，还挂着水珠。王薇薇在旁边帮他擦着汗，安慰着他。手术室通知手术成功病人家属到电梯口接病人的时候，高远压抑许久的担心终于爆发出来，汗水泪水纵情奔涌，激动的抱着王薇薇喜极而泣。

姚燕被推出电梯的时候，麻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去，看了一眼高远和王薇薇，就闭上眼睛休息了。高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缩着手推着姚燕的病床一路忐忑。王薇薇却一点儿也不介意，还有点儿得偿所愿的意思。

姚燕出院后，体重开始无缘由的增加。王薇薇安抚她，帮她重新开始设计形象。王薇薇和高远简直是一抱泯恩仇，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事情发生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高远帮姚燕去王薇薇店里拿衣服。王薇薇非要让高远也试一下男装，说要送给他。高远不想试，不愿意欠这个人情。王薇薇却亲自动起手来，上来就解他的扣子，把一套衣服连同被解开扣子的高远一起推进了试衣间。高远想着推脱不过就应付一下试试算了。于是胡乱穿上，走了出去，一抬眼照镜子楞了：这是他吗？英姿风发，高挑帅气，还透着一股儒雅和优质男人所特有的臻贵气息。王薇薇目不转睛的看着高远：“人靠衣装，是不是？当然，你人本来就帅，我这衣服沾光了，这是衣装靠人！”高远问：“多少钱？”王薇薇：“送你的，帮我打个广告，这穿出去，我这衣服能成爆款。”说完又挑出一身衣服塞进高远的手里：“再帮我试试这个。”高远想拒绝，但王薇薇强迫别人从不情愿到情愿的能力实在太强。他不由自主的只有屈服的份儿。

高远漫不经心的缓缓换着衣服，想着带着这些衣服回去怎么跟姚燕解释。心里暗想着，女人对女人还好说一些，回头再让姚燕把钱给王薇薇，也没多大事儿。正想着，王薇薇突然进来了，高远惊慌失措的捂住重要部位，惊恐的看着王薇薇说：“你……我换衣服……”还未说完，嘴巴就被王薇薇迫不及待的烈焰给封锁了。高远本能的推开王薇薇想斥责她。王薇薇却如同找到了猎物的美女蛇般绕上来把他的嘴巴堵上。高远又努力推开王薇薇，王薇薇却开始四肢并用了……高远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就被身体背叛，彻底的沦陷了。

事毕，高远一脸的沮丧。王薇薇却告诉他：“我有肝炎，现在正是传染期。现在，你也有了。”

高远一巴掌砸在王薇薇脸上：“你怎么这么贱！为什么要害我？”

王薇薇一脸的随意：“你三年前辞退的那个电工，那是我丈夫。他找不到工作抑郁自杀了。你间接把我变成了寡妇。那天在景区我跟着你本来想趁着湿滑把你推下山的。害怕你老婆出事多害一条人命才放过你的。”

高远眼睛都红了：“作为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阴毒？”王薇薇一脸的鄙夷看着高远：“你能好到哪里去？辞退我丈夫的原因你就不怕我说出来吗？”

高远一怔，随后对王薇薇说:“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今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权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王薇薇：“哪有那么容易，我这么多年来的苦就凭你一句话就白受了？”

高远：“你丈夫的死与我无关，我辞退一个工人有什么错？本来就是一纸合同的关系，合同完结我连不续的权利也没有吗？”

王薇薇：“你觉的你有，你就试试看。”

高远走出试衣间。店门早已被王薇薇关上。高远生气的冲着王薇薇喊：“开门。”

王薇薇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递给高远径自去开门。

高远把两个袋子扔出好远，王薇薇看着他讥讽的笑道：“怎么，嫌服务费少，再给你加两块？”高远恨不得把她嘴巴撕开了。王薇薇又把东西重新装好递给高远：“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我也挺可怜的。”

高远到家，姚燕迎上来一贯的亲昵。高远连忙躲开，肝炎是会传染的！姚燕感觉到了高远的异常，自顾自的到一边儿闷闷不乐去了，衣服也没有兴趣试了。

天不亮，高远就冲出了家门。是真是假，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希望那个女人是骗他的，吓唬他。但结果却是颇具摧残性质的，检出了肝炎病毒（HBV）。

姚燕把高远拿回来的袋子打开试衣服，却发现了那衣服里还裹着有其他女人味道的内衣！

高远一脑门子的沮丧，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逃回家。

姚燕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但左看右看都感觉她把大草原给搬上了餐桌，一桌子的绿色，高远关切的招呼姚燕：“老婆，你今天口味这么清淡？”姚燕凶巴巴的看着高远：“重口味怕你吃不消。”只听这一句话，高远就被姚燕燃起的草原烽火浓浓的烟气呛到了。高远想要换个话题，就问：“昨天拿回来的衣服合适吗？”不提衣服姚燕还能努力抑制情绪，一提衣服姚燕顿时就爆发了，冲进卧室拎出两袋子衣服，一股脑的倒在地上，那件内衣也在其中，分外醒目。

高远吓的把吃进嘴里的东西慌乱的吐了出来，紧张的解释：“她直接给我的，我也没看。”姚燕拉着脸：“你说我的闺蜜会陷害你了？”高远的脑子里闪过王薇薇炽烈的模样，心理痛恨的骂道：“何止陷害，还把老子弄成了这样，狗屁闺蜜。”但他又不好意思骂出口，只好说：“说不定她装错了。”姚燕依旧不依不饶：“那我明天给她送回去，看看她怎么说。”高远惊出了一身冷汗。王薇薇那个不管不顾的女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怕，万一乱说一通，他这个家就完了。

高远试探的看着姚燕说：“医生说不让你见风，要不我帮你过去？”姚燕听他这么说，气的泪流满面。高远又安慰：“要不等你好了再去送？”两人争吵间，敲门声猝不及防的想起。

来的是王薇薇。

一进门，王薇薇就把手里的袋子拎到了姚燕眼前：“不好意思拿错了。这件才是你的，那件是我留着准备自己穿的，有跳线，卖不出去。为了区分在里面放了件内衣。”说完把衣服有跳线的部分给姚燕看，随后又坦然的大笑着嘲讽：“还煮了一桌子呼伦贝尔大草原？这得是有多绿？高远，你还不快哄哄姚燕？”看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表情，王薇薇又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为了表示歉意，今天我做东，我们出去吃。”

高远和姚燕刚刚被惊涛骇浪冲洗过，头昏脑胀，哪里有那情绪。王薇薇朝着高远使了个颜色，姚燕看在眼里，但又不好发作。王薇薇拉着姚燕的手：“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们言归于好吧。”高远看着假惺惺的王薇薇，恨不得像手撕鬼子一样撕了王薇薇。王薇薇却依然无比坦然的笑着看着姚燕，还不忘再看一眼高远：“好吧，你俩慢慢消化，错在我，下次我亲自送，这事儿闹的。”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气氛依然冻结了一般，冷的让人发指。高远默默的把没有吃的晚餐端进了厨房，过来抱着姚燕，姚燕不动，高远干脆把她抱上了床。

姚燕开口了：“昨天为什么不理我。”高远一脸为难的对姚燕说：“我正愁怎么跟你说这个事儿，你既然问了，看你是不是可以接受……”

姚燕本是试探的问一句，却不想高远说这么冠冕堂皇，内心有波澜和惊吓。高远看着姚燕的眼睛试探的说：“我，那方面有了一些障碍，我正在努力治疗。”姚燕吃惊的看着高远：“前天你不还是好好的？”高远瞪着眼睛扯着：“你术后，不是有三个月不能吗？我那个时候突然发现的。前天我吃了好多药，后来我发现吃药也不行了。”高远是怕自己的肝炎传染给姚燕，只好扯到了这方面。姚燕这个时候怒气全消：“怪不得你最近垂头丧气的，老公别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陪你去把病看好。”高远看着她：“两个人去那种医院，被下面的人知道了多不好。”姚燕思索了一下：“也是，那我自己去。”

两个人各怀心思，忐忑一夜。

天一亮，高远安顿好姚燕也顾不得上班，直接就去店里找王薇薇算账，怒气冲冲。这个下流无耻的女人，一路上高远满脑子都是咒骂王薇薇的各种毒辣不堪入耳的词汇。高远甚至准备在今天破了他不打女人的戒。

王薇薇正好在开卷帘门。高远抢过钥匙，打开玻璃门，把王薇薇拖了进去，转身拉下卷帘门。又一转身，才发现被卷帘门挡住以后，店里一丝丝的光都透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一步也迈不出去。他怒气冲冲的骂着：“王薇薇，你给老子把灯开开。你陷害老子还不够，让老子染病还让老子现在有家难回……”正骂着，嘴巴又被王薇薇的烈焰灼烧着软化了。高远又推开，王薇薇又纠缠……不知不觉高远的怒气又被王薇薇给消化了。

高远乖乖就范，王薇薇一脸满足。

高远后来一头雾水的到了公司，竟然一点儿也恨不起王薇薇来了。

和王薇薇在一起，就像吃臭鳜鱼。昂贵，恶臭，说不上什么滋味，却又欲罢不能。会上瘾。

假戏真做。

姚燕把高远的病特当一回事儿。高远原来打算治疗过了传染期就跟姚燕说自己病治好了，可姚燕太把他的病当回事儿了，所有的饮食都换成了对那方面恢复有利的，连每天回家后清茶都换成了中药。苦不堪言。

更让高远不能忍受的是：姚燕还去学习了理疗按摩，极尽诱惑，专门按的是敏感部位，刺激性大的惊人。高远还得按捺着自己，假装成有病的样子……痛苦更是难以言喻。

高远有点儿怕回家了，怕和姚燕搭腔。姚燕过度的热情彻底的打翻了他心头的愧疚。

太好，原来是一种更让人不能承受的要命负担。

十几年，高远就一直没让自己的病好。姚燕的苦心被涂炭了十几年。

姚燕的开门声惊醒了高远。

高远现在纠结着，明天怎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