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老的春节习俗才有年味,尽管现在有许多旧习俗都看不到了,但是回忆起童年的春节,还是能让我兴奋起来,也会让我有一种真正的过年的气氛和劲头。
蒸馒头可不单单只是蒸馒头,在这两天,要蒸的面食花样繁多,除了馒头,还有肉包子、素包子、豆沙包、花样馍馍。我最喜欢的就是花馍了,样子好看,上面还有红枣,吃起来特别香甜。
花馍也叫“人口馍”,就是家里有几口人,就蒸几个,平均要一人一个,绝对不能少了,多了可以,也就是说,能多不能少,这个讲究很重要,谁都希望家里添丁加口。
小时候,别人家都是女孩子帮助父母亲蒸馒头,我家恰恰相反,姐妹们都不愿意帮父母干,我却像个乖孩子一样,围在父母左右,东问西问的。等到十来岁的时候,就能上手帮忙了。如果父亲不上班有时间,我们三个一起蒸,如果父亲去上班了,就只能我和母亲一起蒸了。
记得第一次动手蒸花馍,心里实在太兴奋了,跟打了鸡血一样,什么都要动手,一会儿掀开盖帘看看发的面,一会儿,碰翻了面碗,没本事还不省事,被母亲训斥了。一切行动听指挥,父母亲让我做什么,我再做什么,否则就有了捣乱的嫌疑。
大的面团我肯定不行,要等父亲和好了,分成一个一个的小面团,那时候就轮到我大显身手了。父亲做了一个示范,告诉我怎么把小面团揉匀实,然后看我一眼,意思就是可以动手,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我家人口不算多,六口人,有的人家十几口人,那就更要多蒸。第一锅必须是馒头,父亲告诉我,第一锅出来以后,看看蒸出来的馒头成色如何,需不需要调整火候,增加碱面,接下来的东西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漂亮。中国人做饭,到什么时候都讲究色香味俱全。
两锅馒头以后,跟着就是花馍,把大面团变成小面团,把小面团变成更多更小的面团。见证奇迹的时候就到了,小小的面团在父亲手里,很快就变成一根一根的又细又圆的长条,再把它们集中在一起,用筷子夹住,用力,或者翻转,花的样子就出来了,按上几个洗干净的红枣,就算成功了。
我最喜欢的是寿桃,有在里面放馅的,也有不放的。吃的时候,当然是放馅的好吃了。我就嚷嚷着,让母亲把所有的寿桃都放上馅。母亲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我,轻声说,父亲喜欢吃不放馅的。听了母亲的话,我赶紧闭上嘴,生怕因为我的胡闹,被取消了参与蒸花馍的权利。
最早蒸出来的寿桃,只是有桃子的形状,后来,父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在和面时,添加了菠菜汁和火龙果汁,就像变戏法一样,一颗寿桃,头顶上是粉红色的,到了中间就夹杂着一丝浅绿色,四片深绿色的叶子,如果不是亲自参与了,或者距离远一点看,跟真正的大桃子一模一样。
后来,随着生活越来越好,花馍的形状也越来越多越精致。蒸花馍这天,除了上厕所和短暂的休息外,饿了就直接吃上一个,热乎乎的刚出锅的馒头,就着腌菜都非常香。蒸花馍需要一整天,有时候能干到天黑了。尤其是父亲上班时,我和母亲的确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蒸花馍的任务。
我结婚以后的几年,还能偶尔回去帮助母亲蒸,随着孩子的降生,工作的繁忙,不知不觉就再也没有蒸过花馍了。随着父母亲日渐衰老,蒸花馍也就再也不亲自动手了,大多时候,都是我拜托买馒头的朋友帮忙,少少地弄几个,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离开家乡,来到包头,又要帮助岳父岳母蒸花馍了,不过,岳父岳母讲究的更厉害,很多时候我根本就插不上手。这几年岳父身体不好,每到年根都要去医院,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接送他们,还得送饭,蒸花馍的活,只有岳母一个人完成了。
年味越来越淡,虽然生活质量与从前天壤之别,但是总感觉缺少点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大概就是“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个世界变化快”罢了。
我真的很怀念童年的春节,那时候虽然生活条件不行,但是过年的气氛真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打心底里表现出来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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