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穹顶之下,青石棺前,满仓三人肃然而立,在他们前面,独眼猴面对青石棺直直地跪立着,只见他单手指天,正在发着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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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苗勇对天地祖先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做损人利己之事,不作恶,不助恶,一心向善,如违此誓,浑身溃烂而死。”
在他立誓之前,苗叔已经给他吃下两条紫红色的僵虫,并抚着他的头顶说了一句“誓蛊下,万念聚,誓言大如天,永世不可违。”说完还咬破自己手指,往独眼猴的额头摸了三道血痕。
据苗叔自己所说,这三道血痕分别代表皇天、后土和祖先。在这种仪式下,立誓之人是万万不敢违背自己的誓言的。
等立誓结束,满仓说道:“现在已经酉时了,王五陈六,你们跟着独眼猴回去取那金银,拿两箱就行,给他留一箱。如果可能,你们两个把红叶和紫云娶了,生个娃儿好好过日子。”
王五和陈六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满仓摆了摆手说道:“走吧,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十八年以后,你们大哥又是一条好汉。”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站起来一左一右夹着独眼猴往外走去。
墓室里只剩下满仓和苗叔二人,墓壁上的长明灯早在入墓之时已经点上,这是苗叔带来的,据说是深海蛟鱼油所制,可保千年不灭。
二人一站一坐,过了一会儿,坐在地上的苗叔惨然说道:“动手吧,再晚了,我婆娘的魂魄就散了。”
满仓点了点头,待苗叔闭上眼的一瞬,手起刀落,只听噗地一声,苗叔的头颅滚落在地。他死得很安详,脸上像是恕罪,又像是解脱。
满仓走到梅姨尸首旁,一刀割下她的头颅,按照苗叔教给他的方法,把两个头颅放在青石棺前,三跪三叩,为蝶舞做了祭奠。
等一切事毕,满仓先是把自己八个兄弟的尸体拖到了墓道中的一个侧室里,头对头并排放好,后来想了想,又把周平周安两兄弟地尸体也拖了过来。无论如何,这二人是因他战死,可与自己兄弟并排安放。
做完了这些,他坐在地上稍事歇息,然后把苗叔梅姨及他们所带之人的尸体一并拖出了陵墓,在外面就近找了一块空地,把所有尸体堆放在一个大大的柴堆之上,浇上桐油,一把火全烧了,苗叔和梅姨的尸首也在其内。
他不想让这些人污浊了蝶舞的陵墓,因为她是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女人,有他和兄弟们守着,足够了。
满仓用清水把陵墓中的血污清洗了一遍,蝶舞生前爱干净,他是知道的。他有心把苗叔梅姨所布的殉葬之物全部捣毁,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了。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守护这座陵墓。
满仓把苗叔梅姨所留下的两包金银珠宝埋到了装着蝶舞胎儿的水缸下面。他知道蝶舞不爱金银之物,埋到这里也是满仓的一个念想,他觉得两个孩子投胎路上可能用得着。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未出世的婴孩,魂魄都不齐,也就没有投胎一说。
蝶舞的陵墓掩映在一片花草地里,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满仓坐在陵墓前一碗一碗地喝着酒。他要坐等到天明,等一只信鸽。
一大半的心事已了,满仓喝着喝着上了头,再加上这些天着实太累了,今天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打斗,他就这么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一夜无梦。盛夏的清晨,天亮的特别早,满仓是被东边的朝阳给晒醒的。他站起身来,看着初升的太阳,大地都仿佛被它染成了金色。
满仓抬头望天,看到远处飞来一只信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伸出胳膊,一只灰白相间的信鸽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满仓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细竹管,取出里面的一截白娟,上面写到:“金银已获,独眼连夜复命,后无疑。弟已远走,大哥保重。”
看完后,满仓擦亮火折子,把白绢烧掉。他最后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转身走进了陵墓之中。
按动机括,千斤重的青石闸轰隆隆从上到下合了起来,直到最后一丝光线被完全隔离,墓道之中只剩下了墓壁上的长明灯还闪着光亮。
满仓围着墓室走了一圈,把所有长明灯全部熄灭了,他怕万一走火,毁了蝶舞的棺杶。
最后来到墓道的入口之处,背靠青石闸,盘膝坐在地上。满仓先是把自己的佩刀平放在身前,然后取出镔铁匕首,在自己的两个手腕处深深地割了两刀,任凭鲜血流了一地。
满仓双手搭在两膝之上,双眼紧闭,面目含笑,一代猛将,就此殒命。
等满仓身体彻底僵硬之后,墓室之外,苍穹之上,一颗将星,闪烁了两下,倏地一下划破天际,落到了地平之下。
此时,一直附在满仓身体深处的另一个灵魂猛然惊醒,这个灵魂就是被两千年后的蝶舞魂魄用大法术挪移送来的王满仓。
这段时间他穿越过来的灵魂一直沉寂在满仓体内,完全是一种有意识却没有情感的存在,他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别人参演的电影,他只是一个观众,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的灵魂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强行给他灌输了一些记忆,而这种记忆需要等他梦醒之后才能完全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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