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疆tj 文/摄影
眠(休息),在旅游的吃、住、行中至关重要,休息不好直接影响玩的“乐趣”。
眠,有多样需求,睡好,睡足,睡踏实;又有多种方式,午睡,夜宿,小憩;还有多重乐趣,如枕流、睡石,眠草,卧沙,让休息有了进入美梦的“诗意”。
枕流(长江三峡)
上世纪八十年代,从重庆乘汉江轮沿长江去武汉。白天行船看的是热闹,逐浪瞿塘,仰望“神女”,放舟西陵,心潮逐浪高。
三峡过后,时近午夜,江上夜茫茫,水苍苍,热闹后的一片寂寥。人们都入舱歇息,甲板上空旷无息,为躲避舱室的闷热和人气的熏染,我抱着一领凉席置身在甲板的幽静处。
仰卧席上,见繁星似豆,月光如水,心情顿觉辽远了;身上江风习习,耳边流水滔滔,那种熨帖和韵律,舒缓出匀称的呼吸;船行的起伏,航灯的明灭,又像摇篮在哄睡,床灯在呵护,温存了你的眠意;江村狗吠,崖上鸮鸣,暗示你甲板的夜是行中的“野”,自然在“自然”的氛围里。
那一晚,我睡得很实,没有梦,因为梦也酣睡在梦里。
睡石(陕西华阴华山)
大三时与同学去游华山,坐的夜车,拂晓前方抵山下,太白在天,夜露正浓,邻近无店可住,又不敢夜色中贸然上山,便在路边一块石板上蜷缩,舟车劳顿,心困体乏,不觉昏昏然入梦。
“南柯”虽短,但异常地丰富,一会儿是古人称颂华山的诗歌,言犹在耳;一会儿是《智取华山》的电影,片段眼前;仿佛为进山做着铺垫。
待梦醒时分,天已破晓,村鸡遥啼,裹身的衣衫竟湿漉漉地贴体,微凉渐渐入骨,感觉有些动弹不得,活动了好一阵,才知道胳膊腿是自己的。
同学看着我涎水遗腮,睡痕在臂,嘲之“史湘云醉眠芍药裀”,石板上做的美梦。我回说,是武松醉卧景阳冈,大青石上醒酒,进得山,打得虎。
华山,有西岳天下险的称誉,黎明前的那阵小睡,倒是养了精神,似乎也接了地气,沾了仙气,什么“千尺幢”、“长空栈道”都轻松走过,此是后话。
眠草(内蒙昭和草原)
1996年夏,和朋友去内蒙的昭和草原玩,围栏里抓羊,铁锅里炖肉,大碗地喝“草原白”,扯着嗓子唱《赞歌》,从傍晚欢腾到午夜,人人皆醉。放浪的形骸蒙古包已经搁不了,便相携着走出蒙古包,东倒西歪地在草地上。
青草没了身躯,呵护出柔软,一缕缕草香,稀释着酒气,朦胧的眼神望向天空,与星光和月光交汇出新芒,几声羊咩几声狗吠,提点着静夜。
那一刻,尘世远了,心思淡了,人仿佛变成一只自由的鸟,在云端飞呀飞。
卧沙(宁夏中卫沙坡头)
在沙坡头滑完“响沙”,又骑着骆驼去腾格里沙漠转了一圈,返回景区临近午时,天是假阴天,太阳遮在云里,沙地也就无从酷热,人躺在上面,柔软又有丝凉森森。
斜倚在那辆作景的勒勒车上,光脚埋在沙砾里,舒服在这个午时。200多米高的沙丘遥遥再望,风吹的折痕演绎出起伏,雕塑般伫立的胡杨凌然着剪影。沙漠的风有些朦胧,也许是微尘飘拂,也许是暖气氤氲,让睡意浑然天成。
作为城里人,也曾在河边的长椅上小憩,在郊野公园的绿地上舒身,在林间的吊床上养神,但都抵不上这沙海的坐卧,舒坦是熨帖到身子骨里的。
沙的细密有着随身的塑型,不会让身子禁锢在卧具,而是屈就你的曲线,奉承你的柔软,把亲昵放大到每个关节里。
沙的温度有着春风般的呵护,没有椅缝中透来的凉,没有草地上泛滥的潮,也没有吊床网不住的“空虚”,有的是沙子揣了许久的日暖,风儿徐徐送来的温情,还有那体贴入微的抚摸,舒畅了每一丛毛孔。
沙的“调皮”有着恶作剧般的互动,在脚缝里调戏得你心痒,在眉眼处丑化出你的蒼颜,甚至在唇齿间留些颗粒来牙碜,但这点“戏谑”正是你自找的。
不要辜负“卧沙”的题中之趣,也许还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据说王维于此得佳句)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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