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疆tj 文/摄影

(眼中的风景)
旅游,有时是件辛苦事,风餐露宿者有之,误了打尖的饭店,错过将身的宿头,三餐变作两顿,傍晚迟为五更,错过往往成为蹉跎。

(去往禾木的路上所见)
记得那年与同学去游华山,坐的夜车,拂晓前方抵山下,太白在天,晨露正浓,景区尚无人迹。我们不敢夜色中贸然上山,便在路边一块石板上蜷缩,不觉昏昏然入梦。待梦醒时分,天已破晓,村鸡遥啼,裹身的衣衫竟湿漉漉地贴体,微凉渐渐入骨,感觉有些动弹不得,活动了好一阵,才知道胳膊腿是自己的,跟着渐渐多起来的游人,蹒跚而去。那种苦年轻时吃的,有时还有点苦中作乐的骄傲,现在的老身已不敢那般逞强。

(天、云、草、树)
文人称这种经历叫“苦旅”,驴友把这个过程称“穷游”,我更喜欢把这样体验唤“修行”,那是你人生历练的题中之意。
当然,旅游中的你总归不是苦行僧,内里蕴藏的快乐与收获会相伴始终。每每苦中作乐,赢得苦尽甘来,便有一种悠然的心情难以自抑,或引吭,或借酒,或赋诗,或倾吐,以丰富人生的“壮游”。

(路边的图瓦族人家)
不禁想起去新疆禾木的经历。
2010年5月,玩完喀纳斯准备去禾木,春末夏初,疆北天气方暖,游客寥寥,去禾木的班车尚未恢复。有回布尔津的顺路车,把我捎到贾登峪,转去禾木的38公里就需要步行了。
我在山路上踽踽独行,时而爬坡越岭,时而沿溪超近,吹着初夏的暖风,看着绿色渐浓的山林,一种“踏遍青山人未老”的豪迈,不觉间几里路已然轻松走过。正琢磨何时可到禾木,后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一辆小车停在我的身边。司机探出头问我去哪?我说禾木。他说走着?我说是的。他说天黑你也到不了,山里有狼不安全,上车我捎你吧。

(禾木的早晨)
上车后攀谈得知,司机姓张(当家子,有缘分),在布尔津开旅行社,禾木有店,带女朋友过去玩,早先也是驴友,体会出游的艰难,所以搭我同行。
傍晚到的禾木,他的店叫“老青峰”,正收拾着准备开业,我是今年下榻的第一位客人。一路聊得热络,俨然成了相见恨晚的驴友,张老板好客,让厨子备下酒菜,要和我边喝边聊。一盘炸喀纳斯河的鲢鱼,一盘去年打的狍子肉,一盘村里养的獾子肉,一盘凉拌林子里采的蒲公英,喝他自酿的65度烧酒,直喝到点上蜡烛(村里停电)。烛光中醉眼酕醄,酒话里佯狂书生,那真是喝了一回开心酒,聊了一通掏心话。

(张老板在禾木)
席间出门小解,相携至篱笆下一泄轻松。抬头看繁星满天,亮眨眨若语,能够与天对话,作为一个城里人是空望已久的,“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秦少游《鹊桥仙》),此刻我应是“传情”多于传恨吧。月光镌刻着篱笆和屋舍,疏影横斜,浅韵浮漫,好一幅剔透的村夜剪纸,想着都市的楼宇即使有流光溢彩柔化,也是难掩的生硬。

(相看两不厌,禾木桦林间)
浓睡方消残酒,早早起来要去村后的观景台看日出。张老板宿醉在身,说就不陪我了,指着门口的一只小狗,“花花”会把你带去的。花花似乎得令,径自前方引路,每当我驻足拍照,它都会蹲下来等我,投来呼唤的目光,汪汪地叫两声。穿过尚未醒来的村子,涉过不曾停歇的小河,走过洒满露水的山路,来到一座高台。花花太可爱了,我在山上拍照,它在草丛中捉虫玩,我掏出巧克力犒劳它,它叼到一旁吃得香甜。

(为我引路的狗狗“花花”)
禾木的早晨很美,太阳似乎一下子升起,在草地上变幻着光晕,薄薄的雾气弥漫开来,给白桦林披上了轻纱,流水拉动日光斑斓着彩影,村子里炊烟徐徐,女人们在挤着奶子,牛群慢悠悠地拥过木桥,放牛老汉几串鞭花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清晨,牛群走过木桥去河边的草地)
早饭是一种混搭,新疆的烤包子,喝北方的小米粥就咸菜。初尝烤包子,酥脆的面皮,香喷喷的肉馅,趁热一咬流油地吃着,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从此贪恋上这口儿。饭后和张老板在门前的躺椅上喝茶聊天。

(我骑着马儿去草原)
忽然,风带丝凉,有细雨慢慢飘来,洇染着篱花岸柳,朦胧了远山近舍,温存在眼角眉梢,狗儿寻暖依偎脚边,麻雀争喧叽喳檐下,我们也聊得山南海北,倾心快意。毛毛雨还勾起张老板对家乡的思念,“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方回《青玉案》)他轻声地吟哦,若断若续,陶醉在雨意中。
禾木,是我的惬意之旅,悠闲之地,欣然之忆。

(禾木观景台)

(河边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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