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一结束,我就在肯德基干起了兼职,这几天因为上大夜的女孩家里有些事情请了好几天假,经理便把我安排来顶替她的班。十点半开始上班,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能下班走人,整晚死磕,硬睁着这眼皮子不睡觉,说来我倒是挺佩服那女孩的,但对此安排我实在是颇有怨言,只是最终也不得不应允。
有时是十一点半,有时是十二点,肯德基的内部人员就只剩三个了,一个经理、一个总配、还有一个全能服务员,点餐、配餐、发餐、外加收盘子,当然近些天来这糟糕的角色由我来充当。其实过了十一点,来肯德基的客人便会陆陆续续的少了起来,到凌晨时分人更是少得有些可怜,来的不外是些情侣,亦或是些仍在外头玩得起兴的少年少女,你知道的,大城市嘛,总归是有不眠的地方,不眠的人,一如肯德基,一如不能眠的我,还有能眠却不眠的他们。不过这倒是恰恰合了我的心意,好让我落得个清闲,不至于真的累成狗!
深夜的肯德基不像白天,少了白日里的热闹折腾,生生多出几分落寞。就像是昨日里仍然栩栩如生的画卷,经过短暂的时光,却变得很白很白。稀疏坐着的几个人并没有亡羊补牢的意思,倒是来了点火上浇油的意味,让本就空荡餐区看起来更加寂寞空虚。
有趣的是深夜餐区里稀疏坐着的那几位里头基本都是肯德基的‘常客’啊,莫约是十二点,这几位‘常客’像是约好了似的,总能准确无误地欢聚在门口,等到餐区里只剩下那么一两位真真正正的客人时,便推门而入,迅速守候在自己的雷区,在靠墙的位置,把周围的凳子摆做长长的睡椅,往凳子上一躺,倒也一夜可眠。不比战国时的七雄争霸,这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争夺疆土的戏码,他们总是那么安分有礼地占据自己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领地稍微近些的,还能不常地来个会议,拉进拉进邻国的关系!
深夜里闲来无事的我,倒是好奇起了他们的故事。
一位总是身穿蓝色衬衫的年轻男人,一位头发已有些花白的中老年大叔,一位貌似到了结婚年龄却依旧稍显浪荡的随意男子,还有一位莫约已有二十七八岁却整晚整晚打游戏到凌晨三四点的网瘾男子。他们是否有着正经的工作,闭眼躺在那张板凳睡椅上有多少的难堪情绪在涌动,一宿激情澎湃的游戏过后又有多少后悔和歉意?他们是否也想讲讲自己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故事,但在未有作为前我们很少能冠冕堂皇地给别人讲那些不堪的过往。听的人会暗讽你的失败,不愿忍受你的唠唠叨叨,讲故事的人会把面子通通丢掉,自尊被贬得一文不值,各自都不讨好,也就不愿说,也不必说。
也许我不该好奇的。
人们说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座繁华的城市是远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远方。
笔触到此,突然生出许多伤感,由他及自?也许吧,我不太清楚。不过倒也渐生温暖。
肯德基经理是不会把留夜人赶走的,算是默认,而他们到了天亮也会主动把凳子摆好再走。你虽没有说谢谢,但我会懂,这种没由来的默契让人心生温暖。
深夜里的肯德基就像是艰难旅途中的一处一站,过路的人恰巧有些累了,便可歇一歇,这些‘常客’们只不过是歇脚长了些的过路人罢了,他们总归会找到真正的落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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