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书的人自带光芒

5.爱书的人自带光芒

喜欢逛书店，看那些错落有致、分门别类的书籍总感觉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吸引，心生欢喜，只为一睹为快。我以为，书店乃城市的名片，关乎城市形象，关乎百姓精神生活。书店的多少、书店的规模、图书的质量彰显着一个城市居民的精神面貌。蛰居东北边陲小城，书店如星辰寥落无己，书店里也多是教辅习题、心灵鸡汤、厚黑野史一类，畅销书种类也较少，更别提纯学术的了，去几次也便颓然息鼓了。其实，阿城是一个有历史的地方，公元1115年，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建都阿城，1125年灭辽，1127年灭北宋，历4帝38年，史称“金上京会宁府”。但历史终究是历史，小城还是小城。其实，在计划经济时代，阿城的新华书店还是不错的，在繁华的解放大街上，整整两层楼，建筑面积有1000多平方米，记得书店内那时还有柜台，有很多柜员，买书的人络绎不绝。书店正对门，是高尔基的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有一次，老舅给了我20元钱，我去买了一本吉他弹唱200首，厚厚的一大本，让人开心了许多时日，那段时间我常常流连于那些精美工整的歌词，有时也用那台儿童电子琴弹唱一番，那种悠然自得飘然若仙。阿城的书店不多，其实有几方面原因，一方面是阿城离哈尔滨市区不远，坐上客车有40分钟就到了，自驾更快了。许多想买好书的人都去了市区。其二，阿城的新一代升学就业后很少回来工作。他们带着新的思想观念留在了大城市。其三，阿城本地居民下岗职工居多。平日忙于生计，闲时喝酒打牌，哪有时间享受精神食粮呢？前几天，在我寓所楼下偶见一书摊，但见畅销书、文史哲的书不少，有《追风筝的人》，也有《万历十五年》，所有书均有塑料包装，给人清爽整齐之感。于是，跟老板聊起来，得知她原来就在这条街上开了一家书店，叫做“松竹居”，主要面对阿城省重点高中的学生，可借可买，但后来经营情况不好，就把书全部搬回家中，每周到各高中门口售卖。她特别告诉我，他老公虽然没考上大学，但特别喜欢读书，阅读范围很广，这么多年一直以读书卖书为业，她们的许多朋友都是通过读书结识的。我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好书，她说：“下次来，带点更好的。”她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印有松竹图案和微信号，设计得很有品味。加了微信，她发来一个QQ空间相册的链接，那是她们曾经的书店，装修得很简单，有点儿工业风格。照片上承载了她们太多温馨的回忆，那是她们的思想史和奋斗史，更是她们和那些读者们共同的成长史。每一张照片上都记录下来她们每一个富足的瞬间，有她们热火朝天劳动的场面，有她们和读者手捧新书的合影，我于是了然，她们并不卑微，她们并不孤独，在那些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里，开满随性真诚之花。其实，小城市可能都存在这种情况。蔡朝阳说，他所在的绍兴亦然。许多有文化情怀的朋友开的书店也是入不抵出，全凭一种信念支撑。他以为，书店开不起来的根子在于公民的阅读习惯没有养成。既然绍兴那么一个历史文化名城都颇为不易，何况区区阿城了，心里也便释然。

       作为一个爱书的人，去一处旅行，必然到一处有书的地方，好比那是爱书人专有的驿站、会馆和精神沟通的情报站一样。到青岛去过青岛书房，到苏州去过苏州新华书店，到杭州去过佛学分馆，虽然没有太多时间搜罗那些不落俗套、别具一格的书店，但每到一处，总会和书店相遇，我想不仅是我走进它们，更是它们在走近我。到北师大参加培训，因为离德胜门不是太远，于是顺着街道找到了“字里行间”书店，在里面给手机充上了电，坐在明亮的床旁，在依窗而设计的书桌旁坐下，吹着空调，嗅着咖啡的香气，拿起一本喜爱的书，心灵片刻放松，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自然，那些书就是一棵课树木，旅途的辛劳于是烟消云散。书店不大，氛围很好，有三三两两的朋友进进出出，或低声交谈，或在那里闲适地浏览。心想还是大都市好啊，书店都这么休闲，物质和精神两不耽误。度娘了一下，想看看书店的样子，想它了，看到书店的样子好亲切呀，那个温暖的日子，那香浓的咖啡，如此深刻的记忆，早已沉醉。为什么叫“字里行间”呢，原来是取自南朝梁简文帝《答新渝侯和诗书》“垂示三首，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果真，渊源深厚，有内涵。书店还有个法文名字“BELENCRE”，这是法文BEL与ENCRE的组合，意思是“美丽的书墨”。“字里行间”以书会友，从“字里”走向了“行间”，将书店做成了具有现代气息的复合文化空间，风格和理念深得我心。临走时，挑选了两本书，买了一个印有书店标志的塑料袋，一本送人，一本自己看。出门在附近逡巡，一眼就看到了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暗自佩服地理位置与书店之名是如此相得益彰。很想知道字里行间发展得怎么样了，于是，再度娘一次，看到了新浪读书的报道《5年21家：字里行间连锁书店的“逆潮”战略》，其实，这种结果也是必然，因为书店如此精致的背后有如此爱书的老板——陈邵敏和贺鹏飞夫妇。他们在开书店的时候并没有把功利心放在首位，而更多是达成一种以书化人的普世情怀。她们是真正的爱书人，先做出版，将经典内容面世，再做书店，把自己公司和市面上的好书收罗在一起，陈邵敏接受采访时说：“我接受不了国营也好民营也好总之传统书店那种我把书摆这儿了，你爱咋地咋地地的大爷儿范儿。字里行间做的是感受，是服务，是生活方式。”确实是真正的文化人，她们的追求就是卓尔不群。

       博尔赫斯说：“我心中暗暗猜想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模样”，有书的地方注定就是爱书者的天堂。无论是“松竹居”还是“字里行间”，每一个书店都是一个能量场，或强或小，或多或少，启悟了心灵，温润了旅程，镌刻下记忆，温暖、雅致、品味因此沉淀在爱书人的血液里，成为他们行走世间的格调。即或书店明明灭灭，但爱书的人自带光芒，觅得人性和智慧的堂奥，找到了回归本真的永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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