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骑着电车路过一个街口,蓦然发现路上的一部工程车旁边的花坛上升起了一股喷泉,涌出的水顺着柏油路流向低洼处,就像一条湍急的小河一样的。两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穿着桔红色马甲的工人站在路边望着喷泉手足无措,一脸茫然。喷泉不远处停着一部挖机,路的坡上已经挖出了一条深沟。看来是这两位冒失的挖机司机把地下的一根自来水总管给挖破了。我赶紧掉转车头,只能绕另外一条道走了。这涌出来的水太大了,心想这两位施工人员不知道要为这次失误赔偿多少钱了。
这件事不禁让我联想起了另处一件事。
十多年前,我认识了一位当地年轻姑娘,叫文燕,她在一家医院当护士,我们一家人常去她上班的医院看病拿药,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她家在城郊一个乡里,兄妹三个,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知咋的,后来与她父亲及家里人都认识了。文燕的个子与身边大多女性相比还算是高的,瓜子脸上长着一双眼皮大眼睛,留着一头披肩长发,说话也挺温柔和气的。而她父亲个子矮小,长着圆脸单眼皮,眼睛里还透着一些凶悍之气,大哥与她父亲长相及性格都相近,然而见过她母亲后,发现母亲也是长着一副圆脸。文燕与家里人在一起在外貌上显得那么地不相称。
有一次无意中与她聊天时我无意中问她:
“呀!文燕,你咋与你爸妈都长得不像,在家里是一枝独秀。”
没想到文燕回答说:
“我并不是爸妈亲生的,很小的时候被现在的爸妈抱养的。”
“看来遗传基因还真是比较强大的,怪不得在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到哪个零件与爸妈相似。”
文燕家里由于在城乡给合部的地被征用开发了,家里被补偿了一笔钱,她父母用这笔钱盖了一栋房子,而且还买了一台挖掘机,她父亲与大哥在经营着这台挖机。正好那段时间是造城运动高峰期,工程不断,家里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记不得是哪年,快过年了,见到文燕时,她却是一脸愁云,眼眶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我见她面色不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迟疑会儿还是对我讲了实情。
她父亲与老大前不久接了一个工程,家里有一个熟人在乡下建房雇她家的挖掘机去挖地基,乡下自建房的工程量不大但工价还算可以,于是父子俩就用货车运着挖机就去挖了。那地离江边不远土质松软,开挖时很顺利,父子俩估计不消两天时间就可以完工。第二天施工时,挖机的铲斗下去,却挖出了一条树根状的东西,老大认为它是旁边的树往土里伸展的根,也没有在意,操作铲臂想把它挑起,连同泥土往边上倾倒,没想到这根韧性还挺强的,带出的很长的段,才绷地断了。断了后,“根“的两端还在土里,断口处露出一大摞花花绿绿的细丝。父子俩一眼不对啊,这不像是树根呀,停下车以后,拾起被挖出的“树根”擦干净一看黑胶皮包裹的尽是一些细丝。父子俩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里面没有铜线,叫来房东看,房东也不知这是谁在地下埋下的这种黑色管子。父子俩索性把这管子掏出,扔到一边,继续施工。
过了几个小时后,一部军车在工地旁停了下来,下来几个军人在工地上察看一番后 ,走到挖掘机旁挥手示意挖掘机停止作业。
挖掘机轰鸣声的停了下来,老大看着过来的军人一脸蒙圈。
“咋了?有啥事?”
操着外地口音普通话的军人对他说:
“你看,你们把国防光缆挖断了,影响部队的通讯,必须停工修复光缆恢复通讯,造成的损失要施工方承担。“
工地上的人和房东全都凑了过来。
”这线是部队的呀,解放军同志,我们也不知道这下面有光缆呀,这地是我家的呀。”
大家七嘴八舌地与军人辩解着,最后房东表态:
“既然是部队的光缆,那就修回去吧。那请问修回去要多少钱?”
那军人对房东和父子俩说:
“更换这段线路,修复回去至少都要四万块钱。”
房东与父子俩都惊得吐了舌头。
“不是开玩笑吧,这一根线哪消得这么多钱,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房东冲着军人说,显然对光缆的损失要赔偿数目不认同,和军人争执起来。军人与房东牵扯不清,只好上车离开。临走时对房东与父子俩说:
“你们明天不到部队驻地来对国防光缆的损坏进行赔偿的话,部队将向地方公安机报案,你们掂量掂量吧!”
说完后,几个军人开车走了。
第二天,房东与父子俩商量解决赔偿问题时又发生了争执,没人去部队处理这件事。部队已经安排施工人员在建筑工地上修复这段损坏的光缆。但是当地派出所来人把文燕的父亲和房东抓走了,送到了看守所,过年时也没有放出来。
后来我问文燕,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文燕说,最终花了二十万多万才把事情了结,由房东与他父亲共同承担。她父亲还在看守所里过了一个不寻常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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