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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村童苦乐多 ——笑读巩高峰《一觉睡到小时候》

乡野村童苦乐多 ——笑读巩高峰《一觉睡到小时候》

作者: 远晓 | 来源:发表于2017-07-18 15:56 被阅读0次
书本

2017年高考后,听说有二十几万浙江考生因为语文考试阅读理解中的那“一丝诡异的光”,蜂拥到作者巩高峰的微博,“怒”问他到底有何含义。我就找到了原文,逐字细品之下,不禁惊叹于作者的文学造诣,要远超出一般的作家。于是,专门寻得了他的几本作品集,其中就有《一觉睡到小时候》。

初读两三篇,有一丝失望,觉得作者在这本文集里并没有显示出如高考阅读文里那种把文字运用到极其美妙境界的能力,而只是用一种平实的手法,记叙了大多数乡村少年都会有的乡野乐趣和悲欢。

待再读几篇后,却已舍不得放下了,也很快明白,巩高峰是在穿越到难忘时光里,饶有兴致地向人们炫耀着种种见闻趣事。他丢掉成人的故作天真样,直接以儿童干净明快的视角,来回放一幕幕珍贵的电影片段。

这种为文的真,获得了我作为阅读者的高度信任,并把它介绍给了女儿还有新朋友共读。

全书由四十八个小故事构成,每篇题目皆冠以“小”字,分为“小清新”、“小忧伤”、“小明媚”、“小确幸”四大组,记录了八十年代皖地一个小小村庄里一些小小人儿的小感知小成长,或可称为一部小小乡村历史。

作者常与一帮小伙伴上树抓知了,下地割青草,打鸟偷瓜,样样都来,为此,几乎每日都要遭父母打骂,但一回到学校,却是一个老师喜欢的成绩优秀的小神童。这种脑瓜灵活、却不爱循规蹈矩的孩子,往往会成为在村子里四处游窜的猴孩子们的带头大哥。

变幻成儿童的他,洋洋洒洒道来各种顽劣事迹,字里行间透出几多不屈与得意,在缺乏宠爱的现实与机智胆量触摸到的边界中,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快乐的小小世界:有时盗贼有时义侠,有时痞子有时英雄,其乐无穷,百折不挠。

他带着小伙伴们,在夏天的田野用自创的高超技术偷鸡,然后用荷叶、塘泥包好做成叫化鸡让大家一起美美享用。没想到偷的六只鸡中竟有四只是自己家的,不明所以的母亲要他在家门前一起咒骂偷鸡贼,他吓到汗如雨下、直不起腰。

他设计把村委会主任家的狗诱来,在它身上绑上鞭炮炸得它仓皇逃奔,绕村三圈快要变疯,只为了报咬一口之仇。主任家来告状后,他心生不满,更是歪念一生,再生枝节。父亲的打已成习惯,他不再顾忌,只要快意恩仇。

无论多么桀骜不驯,他毕竟只是个孩童啊。书中关于作者坐毛驴车的渴望,喝胡辣汤的馋念,在父母给发烧的弟弟独自享用一瓶桔子罐头时的羡慕,以及在盼了三百多天后果树上惟一的梨子仍让妈妈摘来分给小亲戚后扎心的委屈,都是那么让人爱怜和疼惜。

大人们总觉得孩子的喜怒哀乐是那样轻,轻得不会影响下一顿的一碗稀粥,甚至稀粥上飘着的一朵油花。但在孩子的心里,委屈和渴望,都是那样真切,真切到可以改变成年后的路途和方向。我们回首儿时的酸甜苦辣,哪一样不是实实在在感受?

既以真为初,欲使原片呈现,在写亲人时,作者也索性舍去一些高大上的美化与歌颂,而换之以人物本来的立体面目。

他是如此真实地展现他母亲作为农村普通女性的典型特征,又抑制不住要偷笑般地戏说二姐的暴烈优秀。还分篇回忆了几个身边的人:失学去城市打工回来后又在暗自神伤中嫁给了非意中人的大姐;合梦“语文数学双剑合壁、天下无敌”的小利;神秘又清高的三奶奶……

然而父亲在书中的出现,多以责打作者的角色登场。挑食要打、调皮要打、弟弟哭了要打、甚至自己不高兴了也要打……

以为作者现在能这样笑着写出来,应该是早已原谅了父亲的粗鲁暴烈,所以读着时也偶尔会笑出声来,却在最后的《后记》里,惊讶地看到这种家长长期打骂造成的创伤,还深深地刻在他的心灵上。原来,在他营造的小小的快乐世界外围和缝隙,都有对父亲打骂的恐惧和厌恶,使他甚至不想再回到那个小院。

“我读过的所有关于父亲揍孩子的文字,都涵盖不了我挨揍的范围,那真是非常考验想象力,我们家只要有什么东西是坏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打我打的。”

“所以,我跟父亲好多年几乎都不说话。”

如果没有机会外出念书,作者面对的,将是怎样一种人生?作者坦言“也许会径直走向越长大越逆反,直到敢于怒视、反抗甚至打赢父亲,顺利成为一个目露凶光的小混混”。

还好,离开,给了彼此距离和各自的空间,如今的作者,已“慢慢把自己扭转成一个拥有起码善良、懂得基本礼貌、会维持正常人际关系的普通青年。”不仅如此,在三十左右,就已成为专栏作者、杂志编辑,文章多见诸于《南方人物周刊》、《三联生活周刊》等,还在这个夏天,给了浙江高考考生一丝诡异的光。

而这本书,也写得妙趣横生。乡村长大的青年,可以在这里找到回忆;城市出生的市民,可以在这里窥见乡村;父亲,从书中反思亲子教育;儿子,从小系列中遐思非应试教育;富者感同贫苦;心理学者研究儿童心理。可谓老少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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