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哲中:乡村安魂曲
风在西北吹,吹我故乡,吹我高粱
也吹红了一株优雅的玉米——任哲中
在农民的精神土地上,他是一株
盛满阳光的植物。
风中响动的骨骼碰疼了夕阳
秋在颤动的节气中君临
金黄的情怀含于土色表情
秦腔,这一泣血的音乐常从地头响起
农人在唱,庄稼在听,几许苍凉,几许悲怆
乌云遮住了月亮,苍苍之声高过了山峰
风继续吹,吹我山村,吹我牛羊
吹我一生地里刨挖的父亲
在百姓心里,他是莫扎特
遥远的安魂曲投胎于东方
乡下放牛的父亲,内心仍有雷声
麦芒的疼痛刚从梦里惊醒
唯一的慰藉就是秦腔
他和太阳坐在墙根抽烟
任哲中在收音机里聆听
父亲平静的心跳
而他也跟着哼唱《周仁回府》
有时,入戏太深
老人竟像个孩子,哭得一塌糊涂
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还有多少父亲
坐在北风里听老了时光
那墙上斑驳的月亮已经变黄
让风吹我,吹我一身寒衣,吹我
在城市打工的父老乡亲
他们的乡音被水泥吸食
蜷缩在高层建筑工地
伸手可触的云朵向北方涌动
星空下,谁晓知其悲伤
任哲中从星星背后出场
那唱腔,那身姿,那土地里
长出的表情,像庄稼头顶的光芒
阻挡了高处侵袭的风
一座四处移动的乡村
在秦腔中接受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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