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人人都可能是大隐隐于市的武林高手。
人民路上有很多摆地摊的,这天,我在人民路上走着,突然,被旁边什么东西晃了眼,走近了一看,发现是一口呲着嘴笑的大牙——陶瓷做的,准确地说,是一枚陶瓷胸针。
我对这枚胸针一见钟情——在那一秒钟内。因为,随之而来的下一秒里,我看见了旁边还有好多呲着大牙的胸针。
这个大牙胸针做工非常粗旷(是粗旷,不是粗糙),它笑得肆无忌惮,夸张极了,可以说是非常具有攻击性,但并没有刺耳的声音,因此我喜欢。
摊主很善聊,招呼完旁边的顾客,她转过头来开始跟我说话。她说话很有意思,不像一般摊主那样各种推荐或刻意讨好,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每一句话之间似乎没有很强的关联性,但也没有过分地漫无边际。
她说这些都是她的作品,然后指给我看,果然,每一件陶瓷小件的某个角落都会有个“XX”,她说那是她名字的缩写,她叫叉叉。
她说她单身,她朋友说她长得像吕燕,“我觉得老外会喜欢我这样的”,她嘿嘿地笑着对我说。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她做的这些大牙,跟她还真有些像呢——当然,大牙是被夸张了的。
我觉得叉叉特别可爱,于是就跟她聊起来。我问她这些“大牙”,虽然都是大牙,但是神态都不一样,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她继续嘿嘿地笑着说“我就是做,脑子里有这些样子,就把它们做出来了,我喜欢玩泥巴。”
她说,我做了很多呢,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明天我再拿过来一些,你可以到时候再来看看。
“这些你都是在大理做的吗?”我问。
“不是,我是在景德镇做的,这次来大理我只带过来一些。以后你去景德镇,可以带你去我的工作室。”
虽然她跟一般推销不一样,但还是同样起了推销的作用——我于是一下子买了好几件(当然,包括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胸针),并打算第二天再过来看看。
后来,我在她旁边也扎营摆摊,我们成了邻居。
再后来,她回景德镇,我回了北京,偶尔有联系。有一次,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的创作遇到了瓶颈,她依然是那种想到什么说什么,天马行空没什么逻辑的对白,偶尔问我几个问题,大多数时候我就安安静静地听她倾诉。
由于工作原因,我认识到了更多的艺术家,他们有的是画油画的、有的是做装置的、有的是画水墨的……他们在世界各地办展览、与画廊做交易、面对媒体侃侃而谈。他们的作品要么很贵、要么只能看、要么碰不得。
不像我认识的第一位艺术家,她是做陶瓷的,她的作品不仅能看能摸买得起,还能随身携带呢,那个我一见钟情的呲着牙的胸针,一直都别在我的一件灰色呢子大衣上面,一到秋冬时节,就冲着我咧嘴笑。
大理 2011 林久久/摄(本文为“有趣的小旅行”系列故事之一,听说点喜欢/评论/赞赏可以促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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