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好像给我设了一个局,而我八岁就是看过西游记的人,我的人生信条是天生我才必有用。
至于下河摸虾,爬树偷桃我十二岁之前已经干了个遍。
我做这些事的时候,跟着我屁股后面的常常是三妹和四弟,还有同村的阿梅。有时候我得逞了,回家是一顿打,有时候没有得逞,回家也是一顿打。
后来我才知道,告发我的总是阿雅。
我的母亲生了四个孩子,她对待我们这群小猴子的法宝就是柳树枝打屁股,然后就是罚跪。这些对我而言,早已小菜一碟。
我被柳树枝打的屁股开花,但是我宁死不屈,就是一句也不求饶。
这倒更激起了母亲周兰的生气。
这时候的阿雅会一边吃着我偷回来的西瓜,一边躲在门后看着我挨打,三妹还小,用周兰的话说,屁股还没有馒头大,见不着打。
最终是我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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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过我的祖上几代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不知我这样顽劣的天性从何而来,我的父亲李国伟常年在外,周兰忙得顾不上我们,乡野山头,任我来去。
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阿雅总是背个大筐,跟着周兰后面,可把周兰心疼坏了,她时刻牢记算命先生的话,她对我父亲说,这孩子再放农村怕是耽搁了,你赶紧将她带到城里去吧。
就这样,周兰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将阿雅送到了县城。
我的姐姐阿雅,从此以后都是有校服穿的人,以后她再不用穿着补丁的衣服,背着大篓子,和我一样,惆怅地站在田埂上,望着夕阳。
阿雅每次回家,都能带回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比如花花绿绿的糖果,比如香蕉,比如好看的头绳。
在看到这些新奇东西的时候,我两眼放光,我仿佛井底的青蛙,通过阿雅看到了外面大大的世界,我央求阿雅,糖果我就吃一块,结果,谁知道,那甜味刺激得我失去了理智。
等阿雅再翻开她的橱柜,小心翼翼地端出她的糖果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整整五十块糖果。
当然,我没有忘记三妹和四弟,为了让他们不告发我,我也很大方,分给他们每人十块。
就为这点事,周兰拿着大扫帚从村头追到村尾。
得亏我跑得快。
脚底抹油的功夫,我已经跑到了大坝上,周兰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我也跑得气喘吁吁,索性躺在大坝上,凉风习习,不一会儿,我居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我猛地睁开眼,赫然看到一张狰狞的脸,那脸上丑陋地趴着一道疤痕,那年我才13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一种不祥地感觉瞬间让我汗毛炸开,我一口死死咬住他捂住我嘴巴的手,就在他痛得嗷嗷叫的时候,我一脚踢在他的裤裆,在他的鬼哭狼嚎声中,我勒紧我的裤腰带像兔子一样跑下坝去。
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累得精疲力尽,才到了自家的草堆根,惊魂未定的我细细检查身体,我不清楚刚才那个人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裤腰带是松了的,而且我的下身好像隐隐地疼痛。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不纯洁了。
我搜遍了我所能找到的所有资源,用我十三年的所学得出一个结论,我这个黄花小闺女,绝对地被坏人糟蹋了。
那个瞬间,我五雷轰顶,人像傻了一样,书上说,女人来了例假,被男人碰过就会怀孕,我十二岁就来了例假,我想完了,完了,我的人生就此完了。
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再也不会要我了。
那一刻,我嚎啕大哭,呼天抢地。那一刻,我也开始恨阿雅,不是她的破糖,我不会偷吃,我也不会被周兰追着打,我更不会让坏人上了身。
我开始恨那个叫阿雅的人。
既生我,何生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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