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Linh Nguyen
阿心：
我们俩每天都会聊很多，各种时间，各种话题。但有一个时间挺特别的，就是每天睡前一起洗漱的时候。
时间不长，也就是一刻钟的样子。特别的是聊天的内容。
或许是一天到了结尾，需要及时分享的话题也早都聊过了，所以这一段“厕所时间”，我们会聊一点深沉的话题。
而聊天通常是这样开始的，坐在板凳上洗脚的我拍拍正对着镜子刷牙的你，说道，“哎，我问你个问题啊。”
然后就聊了起来。
那天我问你这样一个问题，“假如你生活在幸福村里，全村的人都过着特别特别幸福的生活。有一天，你们得知这一切的幸福都建立一个孩子必须经年累月的受苦之上，你会怎么办？”
你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想办法救那个孩子。”
“如果孩子得救了，幸福就没了，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
“好，如果除了你之外的村民都来阻挠，你救不下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那我会离开这个村子。”
“明明很幸福的生活，就不要了？”
“不要了，建立在虚假和伪善之上的幸福，不是真的幸福。”
你的回答我并不意外。
又何止是善良的你，但凡是稍有道德感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更何况只是回答又不是真的行动。
于是我继续问道，“好，咱们换个问题。还是这个幸福村，神给了幸福村一个福利，全体村民可以通过抽签的方式选出一个人受苦，其他人就能永久的享受幸福。于是村民们商量一起定一个契约来施行这个福利，你会签这个契约吗？”
你依然毫不犹豫，“我不会签的。”
“为什么？这个人是抽签选出来的，不是指定的，谁都有可能。”
“那我也不签。”
“而且是个契约噢，大家都是自愿签署的，没有胁迫。一旦你不是那万分之一的受苦人，你就能拥有永久的幸福了，这还不签？”
“当然不签了。”
“为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我是觉得用别人的苦来交换我的幸福这件事，是错的。”
“用一个人的苦换成千上万人的幸福呢？”
“也不行！”
其实这些问题变来变去，都在问同一件事：问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具体说，是个功利主义者，还是原则主义者。
功利主义者以“多数人的幸福最大化”为追求目标，舍一人拯救多数人或让多数人幸福，是他们一定会做的选择。
原则主义者不以功利论是非，而是以内心秉持的原则来做选择。
比如在上面这两道题里，你都始终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以牺牲他人为代价换来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是错误的。
功利主义和原则主义之间并没有截然的高低好坏，只是不同的人生态度而已。
“阿心，我就知道你是个原则至上的人。”
“我觉得你也是啊。”
随后，你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我得了绝症，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命来换，就能救活我，你会救吗？”
我陷入沉思，你抢先一步回答，“如果换作是你病了，我不会救的。”
哈，并不意外。
你接着说道，“我会想办法给你治病，实在不行陪你一起死，也不要用无辜者的命来换。”
我点点头，缓缓说道，“我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可能还是会救你的。”
你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好感动。
我是真的这样想，尽管我有内心坚定的原则，但为了救你，我实在找不到继续坚持的理由。
阿心，不管怎么样，我都很喜欢和有原则的人一起生活。
和有原则的人在一起，特别简单，不用去揣测那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也不用去身赴那幽不见底的人性泥潭，一切都能得到最最坚定的回答，而坚定的回答背后也一定有一个同样坚定的理由。
这理由让人无比心安，让人感觉身后有一面厚重的墙，可以让自己随时依靠。
就是喜欢这样有原则的你，请保持下去噢。
子戈
12月9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都收录在公众号：不如写信
（谢谢你来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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