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青梅

【觉醒】

　　故事一开始，秦朗走进我们小区的时候，我就看见他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当时的我荡着秋千就在想，这个家伙脾气一定很臭。

　　妈妈说楼下搬来了新邻居，我端着新鲜的水果沙拉过去献殷勤，第二次看见了拉开门一脸幽怨的他。我本来不想开口，可还是出于礼貌乖乖说了句你好。

　　幼儿园入学那天，其他小朋友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在自家长辈们的身上，哭闹着就是不愿进教室。当时我还小，看到这种阵仗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撒泼起来，搂着老妈的脖子死活不放手。

　　依稀记得那天还下了雨，因为我始终忘不了秦朗在那时候孑然一身撑着小花伞似是旁若无人般淡定地走进教室的样子。虽然个子小小的，但秦朗彼时的那姿态，现在想来，依旧像极了日漫里那个帅气的柯南君！

　　于是那一刻我就决定了，以后一定跟着秦朗混。

　　可谁知道，跟着跟着，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的秦朗，虽然依然是一个人住在楼下的那个大房子里，但自打上小学以后，他就已经深受我家母上大人的喜爱，从而理所当然的在我家蹭了十四年的饭。

　　这十四年里，我的确被秦朗照顾的不少，但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我也就觉得这些照顾都是我应得的。

　　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秦朗这只食欲颇大的豺狼，自从被我领进家门后就吃了比我多几倍的柴米油盐，不为我做出点贡献怎么行。再者说我家世代都是做生意的，老妈可是从娘胎里就开始教育我，绝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就算我家不缺那么几个养狼的钱，可是反正狼都养大了，帮我抓几只鸡总是可以的吧。

【改变】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了解秦朗的。

　　

　　我知道他最爱吃的菜是西红柿炒蛋和糖醋排骨，但必须是我妈亲手烧的才行。这么多年我一直很介意我妈吃饭时总是先给他夹菜这件事，即使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他之后，我依旧很介意。

　　

　　而且秦朗从小到大都很爱喝旺仔牛奶，就在刚才，他刚下班回来的时候，我还亲眼看见他又往我家冰箱塞了一打罐装旺仔。于是我就忍不住走过去了。

　　

　　喂，你又买这么多。我有些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并且默默地在心里对他这种没断奶的喜好暗自腹诽了一番。

　　

　　他极平淡地看着我，很随意地答了一句，嗯。

　　单单就这一个字，我却再也没好意思搭话。

　　

　　秦朗向来是话极少的，这也许跟他父母离婚后一直各居两地有直接关系。我曾经咒骂过秦朗的爸妈，怨恨他们没能给秦朗一个幸福的人生，但与此同时我又感谢他们，幸好他们离婚了，不然我怎么能遇上秦朗这样的五好少年。

　　

　　所以秦朗不爱说话我是最能理解的，但我总觉得我应该是特别的，至少相比其他人来说，我也算是他半个衣食父母了啊。难道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我在他心里其实是占有一定地位的吗？

　　

　　而在我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当中时，秦朗已经关上冰箱门径直走进厨房帮我妈张罗起晚饭来。看着他在厨房里熟练地与柴米油盐作斗争，我就忍不住想，如此能干的秦朗，却没有去上大学，而是选择了个不好不坏的工作留在本地，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于秦朗，就像我刚才一开始就跟你们提过的，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了解他的。但这样看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我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他，在我的世界里，秦朗永远都是神秘的，他身上总能有让我好奇的地方。

　　

　　为了能呆在秦朗身边，我在老爸老妈的一致赞同下填报了本地的大学，说真的，如果没有秦朗，我肯定不会留下来。可能这么说有点没心没肺，但这个地方，除了秦朗，没有什么值得我留下来。

　　

　　晚饭过后，秦朗像平常一样帮我妈刷完碗便和我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和老爸从来不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原因是—-我妈看的从来都是偶像剧，这种脑残的狗血剧，我们真的应付不来。

　　

　　等到每天两集的神剧播完，我料想秦朗这会儿该跟我妈道声晚安然后下楼回家了，于是我又一次掐好点从房间内探出脑袋，偷偷摸摸跟在秦朗身后一直目送他到玄关处换鞋。

　　

　　我伸长脖子，吃力地偷瞄着秦朗。他低着头，专注地系着鞋带，玄关处敞亮的白色灯光照在他身上，煞是美好。每天的这个时刻，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有偷窥癖的变态，但同时又继续一脸享受的盯着好看的秦朗。

　　

　　冷不丁，秦朗站起身忽然一步越到了鞋柜后面。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人就已经本能地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说话，默默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的眼睛说，林子墨，你看了我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良久，我没有说话。

　　秦朗便兀自下了楼。

　　从没想过秦朗会发现我的秘密，我一直以为秦朗是个情商特别低的家伙。但此刻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却一时间被梗到说不话来。

　　

　　五年来，我一直沉浸在对秦朗的暗恋当中无法自拔，每一个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我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般谨慎地与他保持着刚刚好朋友间的距离。

　　

　　我本以为从此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机会变相的差遣秦朗为我做任何事，也再也不能以各种方式偷窥他的私生活了。

　　

　　可是，秦朗在这天之后，不仅没有与我变得疏远，反而开始变得多话起来。所以我说，秦朗真是一个谜。

【告白】

　　我原本以为秦朗对我突然如此热情是为了让我明白我们之间只能作朋友，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想让他的新女友沈青在来我家的时候能够得到最好的款待。

　　当然，他这些天的努力必然是有收获的。

　　我被我妈强行拉到商场充当人肉推车的时候，我毫不愧疚在心里把沈青问候了八百遍。谁知回到家还没完，又被喊去洗了一堆青菜。最后，竟然还被可怜兮兮地使唤到门口当迎宾。

　　真是恨不得把秦朗揍上一拳，最好鼻青脸肿遭到无情抛弃才好！

　　这世界上我谁都能拒绝，唯独秦朗我是拒绝不了的。在他牵着美艳绝伦的沈青走进门来对我说，“能不能麻烦你今晚住我家，沈青说家里没人怕我会吃了她”的时候，我咬着牙忍尽了不甘，却还是艰难地扯出笑点头说，好啊。

　　秦朗捧着快递小哥送来的一大束玫瑰准备进房的时候，好死不死地被坐在他家沙发上一脸怨气的我瞧见，我深知这货指不定今晚就打算和沈青办好事，可是妈蛋你要我来陪睡是个什么居心！

　　仅几步的距离里，我清楚地看见了秦朗墨色的眸子里盛满的那些不仔细看都很难察觉到的小喜悦，那仿佛去求婚般的兴奋表情，刺激到了我神经系统的最后一根防线。

　　我不管不顾地走过去冲他大吼，秦朗，祝你求婚成功！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他家，临走前还使尽浑身力气重重地摔了一下他家的门。

　　不曾想，他紧跟在我身后追出门来，在他拽住我胳膊将我扳向他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发问，我就已经咬着嘴唇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或许是我此刻掉个不停的眼泪让他有些愧疚，也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残忍，总之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能这么羞辱我对他的感情，这是我纯洁的初恋，即使他觉得恶心，他也不应该这样赤裸裸地践踏我的真心！

　　秦朗，你这个混蛋！说着说着，我就一拳打向他的胸膛。他没有说话，没有问，却紧紧地环住了我。

　　在他的胸口，我不住地挣扎，他只好又松开，然后用天真无邪又略带俏皮的语气问，林子墨，你喜欢我？

　　很不幸，他说对了。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他眼里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难道我林子墨喜欢你是这么好笑的一件事吗？

　　想到这里，我一下气急攻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指着高我一截的秦朗嚷嚷道，秦朗，老子要不是喜欢你，早他妈跟你翻脸了！

　　话音未落，我就被秦朗给壁咚了！

　　是的，秦朗那个禽兽在听我告白完以后就把我推到了楼梯间拐角处的墙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他将温热的唇覆上我的，不多时，我就在晕晕乎乎间让他的舌闯进口中。

　　他湿热的舌在我的口腔里与我的舌头极尽痴缠，他就像一条滑腻的小蛇，游走在我湿润的口腔中，滑过每一处腔壁，舔尽每一颗贝齿，就这样，轻易地击溃了我所有的理智。

　　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蜻蜓点水的舔了下我的唇算是作为这个激吻的收尾，然后我就听见他霸道的说，林子墨，我不会说甜言蜜语的，我也不会夸你可爱，我只会说一次，我喜欢你。

　　世界上有千万句情诗，有太多甜言蜜语，可是这些动听的话，依旧不及心上人的一句，我喜欢你。

　　他的四个字，我便如同得到了一整个世界。

【恋爱】

　　我未曾想过秦朗会喜欢我，当然也没料到我和他竟会真的成为情侣。

　　所以在我二十岁生日这天，当秦朗颇为霸道地将我拖到他房内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地开始慌乱起来，挣扎着手臂就是不愿踏进他的房门。

　　

　　怎么了？他突然回过头，松开了钳制着我的一只手。下一秒，那双美的魅惑的眼便直勾勾地朝我扫了过来。

　　

　　彼时，秦朗冷峻的脸映入我的双眸，在我漆黑的瞳仁里帅出一塌糊涂的样子。我顿时就阵脚大乱，转身仓皇逃走。

　　

　　我不是闹别扭，也不是生气，更不是什么其他莫须有的原因，我只不过是看着秦朗，然后不争气地…硬了……而已。

　　

　　很久很久之后，每当我跟秦朗提起这件事时，秦朗都会傻笑着拍拍我的脑袋说上一句，你说你当初怎么这么傻。

　　

　　暑假里，我因为好不容易放假却仍然不能经常和秦朗呆在一起而整日愁眉苦脸，虽偶有抱怨却也只能成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等待着秦朗在每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准时到家。

　　

　　一开始我以为，我会像这样平淡无比地度过自己与秦朗交往后的第一个夏天。可是，我没想到秦朗竟然会那么突然的就被他的老板炒鱿鱼了！那个智商至少超过180的秦朗，居然在我暑假开始的一个星期后，被上司开除了？！

　　

　　真是不可思议。

　　

　　我知道“失业”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冲击不小的词，虽然秦朗丢掉工作后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颓废，但我却想发自肺腑地对他说一句，没关系，我养你。

　　

　　但事实是，我这辈子也不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敢蹑手蹑脚的在他睡着后潜进他的房间，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印上温柔的一吻，然后心疼地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我只做了我计划以内的事，却未曾料到计划之外会有被秦朗发现这样的突发事件发生。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秦朗紧握住我的手腕，只轻轻一拉，我便整个人结实地跌在他身上。

　　

　　胸腔内的剧烈跳动和脸颊上迅速蔓延的绯红让我整个人就如同置身于煮沸的一锅开水之中，不仅烫的让人无法承受，如同没入水中的那股仿若窒息的感觉也让我几欲昏厥。

　　

　　在我以为自己快被这些幻想中的紧张感给杀死的时候，秦朗忽的坐起身开了床头的灯，你怎么进来的？

　　

　　我半天没缓过劲，站起来平复了下心情后才故作懒散的说，我从窗户爬进来的，谁让你住二楼嘛，这么低。

　　

　　林子墨，你是不是傻，万一从窗台没站稳掉下去至少得在医院躺上两个月你知不知道？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有什么事非得大半夜翻窗进来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当时秦朗这么急火攻心地冲我吼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我的。看着他那么凶那么凶的耍狠，那一刻，我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在他摆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时，俯下身快速地啄了一下他温热的嘴唇。

　　

　　发脾气就不要这么帅了好不好，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啊，不然我至于这么大晚上的翻窗么，指不定还被人当成了要入室行窃的小偷呢！

　　

　　我满脸傲娇的对他抱怨，秦朗却既不生气也不恼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嘴角边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见状推了他一把，竟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别过脸，再不去看他，还丝毫没觉察到气氛不对地对他嗔道，喂，你再这么看着我，我，我就走了啊！

　　

　　兴许是月色太过撩人，抑或是那掠过秦朗耳畔的从窗户吹进来的那阵清风，带着无名的迷香，让秦朗一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理由能够让此刻正蛮不讲理的将我压在床上的秦朗做出这样的事。

　　

　　我的恋爱，似乎一步一步偏离了理应正常运行的既定轨道。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占有】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被褪去上衣之后，我突然浑身发冷，一个轻微的颤抖惊得面色潮红的秦朗一下子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任他迅速地帮我穿好衣服，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送我到门口。他将大门钥匙生硬地塞进我手里，下次别再翻窗了。

　　秦朗那句没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嘱咐让我在那天晚上翻来覆去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可是，直到第二天睁开眼我依旧没想通秦朗为什么没有要我。

　　看着他这会儿穿好西装打好领带，一副职场小白领的模样准备出门的时候，我没忍住从楼梯口一下子蹦跶下去，秦朗，你穿的这么好看，是要去…面试？

　　不然是去约会？

　　秦朗这么带着笑意的反问倒是噎的我顿时哑口。我看着他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也索性把想说的一股脑都抖在了他面前。

　　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正式过，去约会也很有可能不是吗？再说了，你昨天晚上……不是对我…也好像失去兴趣了嘛，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现在是要背着我红杏出墙啊！你坦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面对我的咄咄逼人，秦朗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宠溺般顺了顺我的头发，温柔的说，子墨，别闹了，我真的快迟到了。

　　对秦朗的表现我很不满意，或许真的被我猜中了，所以他现在才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吧。于是我再次不依不饶地向他强调，我说过了，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你要是喜欢我，就不应该有事情瞒着我。

　　听到我的话后，他先怔了一会儿，随即又微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用一种近似无奈的语气回答我，小鬼，你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我只是穿了几件新衣服，就让你这么不安了？乖啦，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话，也依旧不愿意向我透露他要去哪里，这让我不得不开始固执地认为，秦朗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我甚至都觉得，如果此刻他走出这栋楼，或许我就要从此失去他了。

　　毕竟，他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像欣赏一只家养的名贵藏獒，他对我这么多年的关心，非寻常朋友可比，只是我想，这一切或许都敌不过他可能会有的心魔，或许他接受不了人群异样的眼光，也许他最后还是没办法跨越世俗的界限。

　　我所想的这些，都是可能的，合乎情理的不是吗？

　　如果秦朗真的走了，我不知道我应该难过，还是为他高兴？

　　想到这里，我忽然拿出自己的坏脾气，冲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秦朗，你可以走。我只问你，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还是说，这几个月来，你都只是玩玩而已！

　　他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没有说话。

　　良久，终于我看见他垂眸叹了口气，林子墨，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话音未落，还没等我搞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就突然吻了过来。

　　后来见到秦朗父母的时候我才知道，秦朗不想告诉我，原来都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

　　那天秦朗的母亲坐在VIP包厢里奢华的皮质沙发上一遍遍对我撂着狠话时，我承认我当时简直怂的一逼。

　　秦朗的父亲虽然从头至尾只了一句话，但是就这将近五十岁的两个老家伙，那天确实是差点让我死在了那个空气稀薄的包厢里。

　　我直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二老曾经说过这么两句话——“我儿子是未来要继承我几千亿家产的人，你说个数吧，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怎么说都是两个男人，我不想说太多，简直是胡闹”这前者出于秦母，后者自是来自秦父。虽然说听起来的确是狗血了一点，但这些都比不上秦朗不是寄生在我家的可怜虫而是高贵冷艳的富二代这件事更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那天鸿门宴的最后，以秦朗帅气的威胁告终。

　　他说如果他不能和我在一起，他愿意从此和他爹妈断绝关系。

　　我发誓，那天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他妈就压根没觉得帅气，当时我就觉着，这肯定是在演八点档脑残剧，秦朗这货一定是跟我妈看太多剧，我丫绝逼是在做梦呢！

　　但此刻，就在我欣赏秦朗衣冠禽兽的外表并发出感叹的同时，几个身着黑色小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对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少爷，老爷和夫人让我来给您捎个话儿，夫人说您早晚都是要领个人回家跟小少爷分家产的，至于是男是女，也没什么重要的。他们今晚的航班飞伦敦，希望大少爷早日回家。

　　看着这一出出闹剧，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从小在我家蹭饭蹭到大的秦朗，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而且，我竟然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了无数次要养他？最重要的是，我竟然有了一个这么土豪的男朋友？OH MY GOD！

　　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我躺在床上简直可以用惊魂未定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等秦朗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前的时候，我听见他格外认真地说，你不会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吧？我只是害怕我会因为他们失去你。

　　我傻愣在他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声音里，秦朗有些无措，只好又握住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要是再告白一次，你能重新接受这个不完美的我吗？

　　说实在的，他这么一说，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缩回手。

　　周末窗外的月光有些清冷，明亮的繁星聚在天边，一闪一闪的。我起身趴在窗前，想让这带着些凉意的晚风吹散我脸上的绯红。秦朗也走到窗前趴着，他说，林子墨，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说第二次。

　　秦朗的侧脸在风中完美无瑕，哪怕是某天他受了伤挂了彩，也是没什么能够掩盖住他的俊秀吧。

　　我想了想，转过头去看着他，我特别仔细地去看眼前这个连毛孔都看不见的漂亮男人，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皂香，月光毫不吝惜地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好看的样子让我有些怅然若失。但是……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秦朗，你下面也太明显了吧，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哈哈哈……

　　我试图去摸他的下面，他却捉住我伸过去的一截胳膊，俯下身凑近我。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看起来那阵势还颇有点儿鬼上身的味道。他阴沉沉地问，林子墨，你要干什么？

　　我依旧不怕死地继续嘿嘿笑，不料他立马表情骤变。

　　被他拦腰抱起扔在他家那张两米二的大床上，我真的，有点怕怕。

　　连忙做了个深呼吸，秦朗却揪过我的脑袋，在我还没来得及舒一口完整气的时候，狠狠地把他性感的小嘴放在了我得小嘴上。

　　空气凝结了，时空静止了。

　　我要死了。

　　对于秦朗像是给我输送氧气般的吻了我将近十分钟这件事，我在他吻完之后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回击。让他大吃一惊的，那就是我让他的下唇华丽丽地挂彩了……

　　显然他用食指擦拭出红色血液的时候，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很不高兴。

　　于是下一秒，他就毫不客气地褪去了我的上衣。当他浑浊的呼吸吐在我细嫩的脖颈以及胸前腰间的时候，我腹内灼热的感觉越发强烈，我想，我大概是把持不住了……

　　看看秦朗，他脸上初尝情事的潮红似乎也清楚地传达了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好吧，既然如此，生米迟早也是要煮成熟饭的，那么早些下锅也没什么不好。

　　我伸出双手紧紧搂住秦朗，迫使他的脑袋靠近我的脸，然后我在他不均匀的喘息声中附在他耳边说，暗恋你五年，总算要…修成正果了。

　　听到我这么说，他的眼睛就像夜里看见羚羊的苍狼，瞬间绿了起来。

　　他尚不平稳的呼吸倾吐在我耳边，我听见他说，林子墨，你不知道为了走到这一步，我花了十五年。

　　爱是艰难的旅程，你并不知道走下去会看见什么样的风景遇见什么样的人，但或许转过下一个路口，你就会发现，你爱的人，已经在那里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