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我35岁的业界金牌王老五叶靖川竟然主动亲了一个长相如此普通的人，关键还是个男的。
01
眼前这照片要不是在公司内网上，我肯定会质疑是作假P图。虽然我名义上还是单身状态，可身边也从来没缺过伴儿。
不至于饥渴到如此地步。
此刻，财务总监秦伟正斜坐在我对面，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叶靖川你真是个显眼包，说好的年会上咱们几个高层表演抱人做深蹲，我们都选的女士，就你非要选男的。选男的也没什么不可以，谁让您年轻呢。可游戏完您还亲了人家。这下好了，内网头条。把老大的年终致辞都顶下去了。”
“这男孩子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我揉着依旧还在疼的太阳穴问秦伟。
“行政部乔洛，刚来的时候还做过你几天助理，当年被你骂的体无完肤。真是上班三年无人识，一朝年会万人知。”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被放大的照片，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M公司作运营和销售总监这些年，被我骂的人太多，谁知道他是哪一个。
我打发走秦伟，又盯着屏幕上那张看似陌生的脸，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事。
02
昨天我到的时候正是年会高潮。
每年的保留曲目，全体高层上台表演节目。
前年几个部门总监大合唱，去年跳女团舞，今年负重深蹲，简直一年比一年能闹。
中午应酬喝得有点多，到晚上头还晕晕的。
我本想悄悄进去，躲过每年一次的现眼环节。
没想到被眼尖的秦伟看见，吼着叫我上台。那架势节目缺了我就不完整一样。
真是谢了。
几个人里就我一个是单身，所以每次有这种活动的时候，我都是最受女士“欢迎”的一个。
秦伟总笑我艳福不浅，我可是感觉不胜其烦。
我狠狠白了一眼秦伟，在欢呼声中认命地甩掉外套跳上舞台。
还没站稳脚，几个事先准备好的女同事就朝我跑过来。
“今天我要提高游戏难度，所以要选个男士抱做深蹲。”趁女同事还没跑到跟前，我果断抢过主持人话筒大声喊道。
“叶总威武！”销售部的几个小伙子带头起哄叫好。
顿时台下响起喝彩和口哨声。
主持人是销售部新来的实习生，满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凑到我跟前问道：“叶总，那您现在想抱谁完成游戏？”
是呀，抱谁呢？
我刚才说出那句话本是为了躲避那些簇拥过来的女同事，避免明天又传绯闻，但真没想到换哪个男的。
我环顾四周，舞台上除了主持人就是其他几个部门总监。
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发现台口站着个人，正头都不抬的在盯着流程表焦急打电话，好像台上台下所有热闹都和他无关似的。
“就是他吧。”我指着台口的人对主持人说。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台口。
03
舞台上特别亮，有束光落在他身上。突然被叫到名字，乔洛惊恐地抬起头，我看见一双灵动干净的大眼睛。
职场纷纷扰扰，每个人眼睛里都写着欲望，都在削尖脑袋往上爬。
可就是那么一双眼睛，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我忍不住一激灵，自认为也是阅人无数，花花草草见得不少，没想到会被一双眼睛电到。
“乔洛，快上来。”我听见行政部的总监老韩在喊。
“叶总，韩总，餐厅那边出了点问题，叫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他应该是没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蒙头蒙脑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也许是肚子里残余酒精作祟，我没等乔洛答应，几步就冲了过去，拦腰就把他抱了起来，并朝主持人大声吼道：
“主持，游戏开始！”
台下立刻响起掌声和欢呼声。
一，二，三，五，十，十五......
我平时坚持健身，这种负重深蹲在健身房经常做，所以并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低估了乔洛的体重。
他虽然看着不算胖，但身高也和我不差多少，比多数女孩子体重还是要重得多。
台下数到二十个的时候，我已经能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
“叶总。”乔洛双手抱在胸前，不安的低低叫了我一声。
我低头看了一眼抱在臂弯里的人。
满面通红，眼含秋水，同样呼吸急促。
做运动的又不是他，怎么会有同款呼吸。
贴得太近，我能看到他颤抖的睫毛和鼻尖上冒出的汗珠。
好奇怪，
明明抱着的是个同类，没有暖香如玉，燕语莺声怎么也让人心驰荡漾呢。
看来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看得走神，不知不觉打乱了身体的运动节奏。下盘立刻有些不稳，险险摔倒。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叶总加油。”这是我对每个应聘我们部门的人都会说的话，他怎么会记着。
不及我多想，
本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乔洛已经伸手搂住我脖子，身体紧紧贴到我胸膛上。他扬起脸，送来个大大的笑容。
标准姿势变成了公主抱。
他提着气，双臂缠在我脖子上，努力在减轻我的负重。
不知为什么，乔洛的举动猛地激起我DNA中的胜负欲。
“想拿第一吗？”我深吸了口气，压低嗓音问道，同时双臂用力收紧。
他和我贴得很近，已经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
“想。”乔洛眼睛里放着光。
二十二，二十五，二十六。
台上的几个人先后气喘吁吁的结束了游戏。
只有我还在坚持。
“叶总威武，叶总加油！”台下掌声和喝彩响成一片。
男人，有时候真的也会虚荣。
尽管我额头冒汗，胳膊和腿已经在不受控的颤抖，可还是不想放弃。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五。
“叶总！过犹不及。”乔洛说话的声音很大，好像唯恐我听不见似的。
我低头看他，乔洛眼睛里满是欣喜和疼惜。
这个第一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分享的快乐。
于是在一片欢呼声中我放下乔洛，结束了游戏。
主持人欢脱地举起我的右手，宣布游戏结果。
音乐响起，舞台上方花瓣和彩色纸片倾泻而下，气氛达到顶峰。
台下台上都在鼓掌欢呼，公司大老板上台准备开始新年致辞。
而我一把搂过站在身边的乔洛，想都没想的就亲了上去。
04
公司内网上的这张照片就是我亲吻乔洛的镜头，画面有些混乱，我侧着头，身体明显倒向乔洛一边。
照片里乔洛的惊恐和羞色溢于言表。
这应该是我头次主动吻一个人。
乔洛，
我在记忆中努力搜索着这个人。
才刚有个头绪，就被外面的吵闹打断了。
运营和销售的这些人太能闹，不知道又整什么事。
大玻璃窗外，几个小伙子正撕扯打闹在一处。
其中一个身影有个陌生的身影在拼命抵抗，可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就要被制住。
今天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整蛊。
外面说笑声音隔着玻璃都能听见。
又是抱人深蹲。
早上来的时候看见好几个部门都在玩。
这是年会后遗症吗？
我刚准备开门骂人，那个正在拼命反抗的身影突然回头看过来。
清澈而灵动的眼睛里带着倔强。
是照片上被我亲吻过的那张脸。
心脏突然在胸腔里悸动。已经不记得上次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我想都没想地踢开了办公室的门。
“上班时间都他妈闲得没事是吧。都觉得没事干，这个月绩效每人减两千！”
公司里我是出名的脾气差，但业务能力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运营和销售两个部门的人虽然能闹，可也都怕我。
被我吼了一嗓子，正抢着要抱乔洛的几个人一下作鸟兽散。
说实话我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家教也算好，所以很少说脏话。今天不知怎么了，看见部门那几个臭小子欺负乔洛，我心里格外不舒服。
“你来运营干什么？”我瞪一眼面前被扯得衣衫不整的乔洛，心里恨不得把那几个人狠抽嘴巴子。
“叶总，我是来送耗材的。”乔洛虽然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可看我的眼神欣喜而炽热，完全没躲闪。
也许我真是被他那双眼睛迷住了，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05
我给乔洛倒了杯水，递过去时候无意触碰到他修长而带着些许粗糙的手指，好像触电了似的，两个人同时抽回了手。
有点尴尬。
“叶总想问什么？”他站在原地，摩挲着手里纸杯问道。
想问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想知道的，刚才只是不想那几个人胡闹下去。
“刚才他们闹得过分，是我管教不利，你别生气。”我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降低很多，还带着那么点讨好的意思。
“叶总您言重了。我和运营部的人都很熟，平时开开玩笑也正常。”乔洛笑颜明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说你之前还做过我助理？”
“嗯。可能是我脑子太笨，所以只跟了您几天就被换到行政部了。”
果真秦伟说得没错。
我上下打量着乔洛，衣服穿戴普通，干净整齐，价格不贵。
“还想回来吗？我可以去找你们韩总把你换回来。这边的薪资毕竟比行政还是高不少。”
我以往一向都是感情和工作分得很开，坚持宁缺毋滥的做事原则。
但现在我明明知道乔洛的性格并不适合留在这两个部门，可就像把他放到自己身边来。
“不用，不用。在行政挺好，我觉得挺适合我。”乔洛使劲儿摆手拒绝。
乔洛说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一直没离开我的脸。
虽然说聊天要注视对方是礼貌，但总觉得乔洛的眼睛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做这行见得人多事多，我知道那是什么。
“周末有时间吗？刚才那几个臭小子要去我家聚聚，你能来吗？”我试探地问。
其实我还没有答应同事的要求。
“嗯。”乔洛点头，笑得眼睛弯成两道新月。
这么爱笑，还笑得这么好看的心无城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叶总十点还有会吧。”乔洛看看表，适时放下手里杯子准备离开。
行程表上确实十点要开会，可我现在不想去。
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乔洛转身去开门。
门打开前的一瞬，我努力半天终于说出口：
“乔洛，对不起。”
乔洛手停在门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把我都逗乐了。
估计听我说出对不起，比我自己感觉还惊讶吧。
平日里拽成二五八万的叶靖川也会有说对不起的时候。
06
周末，乔洛提着两袋子东西出现在门口到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处理食材。
这是我几年前推掉我妈建议的半山别墅，自己买的一套交通方便的江景公寓。
选择这里还有个原因是我喜欢热闹，想离人间烟火气近一点。
“叶总你还会做饭？”
我给乔洛开门的时候正系着围裙，左手还捏着切了一半的腊肉。
乔洛眼睛瞪得老大。
我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只有你们虞山的男人会做饭？”
我在国外上学那些年，为了满足自己这个中国胃，确实学会了几道家常菜。
本来想炫耀一下的，没想到乔洛也是有备而来。
他放下手里东西，貌似失望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件小花围裙摊到我面前。
“本来我今天想给叶总露一手的，看来用不上了。”
嘴上说着，可手上还是麻利地系上小花围裙，钻进了厨房。
似乎就是专门来做饭的，对我这江景大平层一点看的兴趣都没有。
我觉得好笑，站在厨房门外自己感觉有点多余，可看着乔洛叮叮当当忙活，心情大好。
没多一会儿，各种菜香混杂交织就充满整个房间。
“叶总，你来尝尝这个虾味道怎么样？”乔洛在厨房里叫。
我放下才沏好的茶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乔洛背对着我正在忙着切菜。
小花围裙包裹着结实的肩背，T恤衫下漂亮的一对蝴蝶骨若隐若现。为了方便，袖子已经被挽到肘臂上边，露出白皙似凝脂的半截胳膊。
都说虞山的女人皮肤很好，没想到男人也同样这么好。
我看得出神，忍不住过去伸手从后背搂住他的腰，下巴支在他肩膀上。
这个动作我对几任前女友都做过，据说这样可以放松紧张情绪，释放多巴胺和荷尔蒙。屡试不爽，目前确实还没有一个逃过这个魔咒。
第一次这样抱男人，略显单薄的腰腹没有一点多余赘肉，隔着衣服的都触感很真实。
相比网上女人们吹捧的那些马甲线A4腰简直都弱爆了。
乔洛身体明显一震，但没有阻止我，只是停住手里的活儿。
“人还都没到，现在做虾是不是会凉了。”
和乔洛贴的很近，能听见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和呼吸。
“听说叶总爱吃虾，特意先给您做的，不知道和不和口味。”
乔洛侧过脸说话，鼻子差点蹭到我脸上，已经能感到说话时喷出的热气。
我配合地撇嘴笑笑没说话。
才张嘴，一只剥好的虾就塞进嘴里。
椒香鲜甜，不同味道好像同时在嘴里炸开。
我去！
这也太好吃了！
“神仙大厨！”好吃到我对乔洛瞪大眼睛赞叹。
乔洛听了嘴角微扬，剥好的第二只虾递到我嘴边。
“喜欢吃我可以天天来给叶总做。”
我没有松开搂在乔洛腰间的手，流连于那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微妙触感。
“确定？”我咬住乔洛手里的剥好的虾，含糊地问。
乔洛第一次眼睛中透着玩味的在我脸上停了几秒后，把手里整只虾塞进我嘴里，顺带抹去蹭在我嘴角的酱汁，很自然地把沾了酱汁的手指放进嘴里舔了干净。
“嗯。”乔洛笃定地点头。
空气都变得有些暧昧。
感觉自己一个海王，被一个清纯小白给调戏了，好像还乐在其中的德行。
这怎么可能是我！
第二只虾还在嘴里，味道同样的好。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应该要的。
07
“乔洛，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吗？”我抽开搂着乔洛的手，倚在厨房墙上看着他。
突然后悔叫他来家里。
漂亮的人见得多了，怎么就被那双如新月的眼睛迷住了心神。
可恶的是，刚才还竟然主动去抱了人家。
乔洛没抬头，继续切着菜。
我心里涌起无名火，握紧的拳头恨不得打自己几下。
要不是门铃蓦地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约好的几个部门同事到了，我忙着去招待，火速逃离了厨房。
几个人对于在厨房忙着的乔洛并没有感到意外，打打闹闹地帮忙打着下手。很快菜就摆满了桌子。众人频频举杯，兄友弟恭，聚会的气氛和谐且美好。
我尝了桌上的那盘虾，和乔洛塞到我嘴里的有些许不一样，似乎差了火候。
或者说差了厨师的心思。
一顿饭直到下午才散场，乔洛再没有单独和我说话。
我感觉乔洛虽然和几个同事一样嬉笑打闹，可和刚进门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就像后来上桌的那盘虾，差了味道。
送走了一堆人，我叫了家政来打扫卫生。
自己重新沏了茶，剩下时间就一直是在对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可恶是，指腹间的触感好像还在，用消毒纸巾拼命擦了几遍后，那感觉非但没有消褪，反而愈发强烈。
以至于到整个晚上都搅得我无法安眠。导致我第二天早上上班头感觉闷闷的疼。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才一个晚上没睡好就这样。
我停好车，揉着太阳穴往电梯方向走，正好遇到从另一个甬道出来的乔洛。
“叶总早。”
从容的标准工作微笑态度和说话语气，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窘迫。
“早。”
反到是我有些不自在，毕竟昨天是自己做了些越界的行为。
我看都没看的应了一声，并加快了脚步。
平时早上拥挤的电梯今天意外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本想说些什么，起码要解释一下昨天和年会那天一样，都只是冲动行为。
努力了半天没说出口，因为首先还不能说服自己。
昨天睡不着，总想翻看手机，幻想某人会发来消息。
我的办公室在八楼，行政部在四楼。
电梯在四楼没停。
我异样地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人。
行政部的老韩可是很古板的人，他要求自己部门所有人每天都要先到办公室报到才能再去别处的。
乔洛仰脸看着电梯显示器不断变大的数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我想和叶总多呆一会儿。”
08
新年过完就是春节，感觉才开完年会大家就忙着算计春节的长假。
我已经收到好部门里好几个的休假申请。
自从那次电梯偶遇后我再没看见过乔洛。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正好年前的最后一次例会，我旁敲侧击地问老韩乔洛最近在忙什么？
老韩满不在意地告诉我乔洛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家里有急事回老家去了。
“急事？会是什么急事？”我假装随口问。
“总不过是相亲的事呗。听说他家是四代单传，家里爷爷奶奶天天盼着他回家娶媳妇结婚生娃。”老韩说完笑得猥琐。
相亲。四代单传。
我讪讪地陪了个笑脸。
原来到这个时代还会有这种说法。
漫长的假期乔洛没发过一个消息，漫长的等待，以至于后来我认为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我身边从来没缺过追求者，但都抱着游戏的心态，所以从来没主动过，能上我心动更是还没有。
本以为乔洛也应该是感情生活中的插曲，激情一下就会忘了。
可嘴里的味蕾总会恬不知耻地想起他剥的虾，还有手指上总会跳出他的触感。
第一次感觉假期好长，盼着上班。
节后开工的第十天，我终于在停车场里遇见了乔洛。
发现他比之前瘦了不少，我忍不住主动开口揶揄：“回家相亲是不是已经挑花眼了。”
乔洛没说话，跟着我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到顶层。
这个楼顶层是个空中花园，冬天非常冷，现在很少有人上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乔洛才踉跄着把我拉出电梯，就返身就紧紧抱住了我，并把头埋在我的颈间，使劲儿摩挲着。
我感觉肋骨处很疼，他应该是用了好大的力。
耳边乔洛急促的呼吸中夹杂着啜泣。
久违的温度，熟悉的触感，心跳跟着不受控的加快。我垂着手，就这么任由乔洛抱着。
被日夜思念的人紧紧抱着，虽然兴奋，却不敢做出回应。
满脑子都是老韩说的四代单传，结婚生娃。
“干嘛？相亲受打击了？有什么困难跟哥说，哥给你撑腰。”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摆出玩笑的样子。
“叶靖川。”乔洛含糊的反复重复着我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淤积在心里多日的阴霾立刻消散了一样。
我轻轻拍了拍乔洛的后背，柔声骂道：
“敢对叶总直呼其名了，乔洛你是要造反吗？”
虽说是过了立春，可风还是又冷又烈，打在脸上有些疼。
我托起乔洛的脸，用力抹去还挂在他脸上的泪水。
指腹间丝丝的冰凉，戳得我心里莫名的疼。
这种疼让我失神，一时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去爱眼前这个人。
我怕，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但很快理智又占了上风，恢复到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在乔洛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笑着说：
“不就是四代单传，轮到你结婚生娃了。你想自己生一个，还是让哥帮你生一个。”
乔洛被我说懵了，等转过脑子，裂嘴笑着同样在我肩上狠狠捶了一拳头。
紧跟着我俩扭打在一处，直到精疲力尽，躺倒在地上。
我望着天，感觉寒冷飞速地通过毛孔钻进身体里。
此刻头脑异常清醒，
我知道，该到做决定的时候了。
09
“乔洛，我想吃你做的虾。你教我怎么做吧。”我坐起身，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他。
“没问题，喜欢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说到做到的。”乔洛一骨碌爬起来，笑得灿烂无比。
我觉得那笑容从心底里甜。
乔洛真是个行动派，早上说的事快下班的时候就发消息告诉我，
食材已经都买好，晚上可以跟着我一起回家。
“去你住的地方吃吧。”
我在外面跑了一下午，发完消息就往公司奔。
刚开进车库，就看见乔洛抱着好大的一个保温箱从电梯里出来。
他看见我，紧跑了几步就钻进了车里。
“你的车不开回去吗？”我疑惑地看着正系安全带的乔洛。
“公司停车太贵，我上班都坐地铁的。”乔洛紧紧地抱着保温箱。
那？那？
乔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所以每次遇见其实是我在等叶总。没想到吧。”乔洛笑着，得意的来回扭着身子。
原来每次都不是偶遇，是他藏在停车场里等我。
血冲上头，冒了一头汗。
我两手使劲儿攥着方向盘，特别想骂街，骂自己。
“下个月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多久？我可以去找你吗？”笑容还没从乔洛脸上褪去，他歪着头问。
马路上忽明忽暗，车窗玻璃上映出乔洛浅浅的影子，看着不那么真实。
趁着红灯，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是工作，不是旅游，你找我干什么。”
乔洛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让我有些心虚。
我迅速岔开了话题。
感觉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是我最难熬的日子。
10
乔洛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远，是和别人合租的一套老房子。
进了屋，乔洛就好像已经忘了车上事情，火速系上小花围裙开始做饭。
我帮不上忙，只能佯装参观房子，在小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没多久，四个菜就端上了桌。
乔洛歉疚地说老房子的客厅小，吃饭只能在茶几上。
说完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跟前，向我展示了一下手机里的存款数目，而后兴奋地说已经看好一套我住的那个小区附近房子，等到年底就能攒够首付。换到那边住，就可以天天给我做饭吃。
乔洛喝了酒，说话时候脸上红扑扑的，全都是喜悦和憧憬。
看着他喜滋滋的样子让我有一丝愧疚，
他说的未来是我能给吗？
吃完饭，乔洛磨磨唧唧地拉着我要一起再看电视。
知道他想要什么。我没有同意他留宿的要求。
也许是不忍破坏心里那些美好的东西吧。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坚持以往自己只在乎曾经拥有，谁管天长地久的观念。
乔洛肉眼可见的失落样子让人心疼。
好几次我都在想，留下能怎么样，都是成年人，怕什么。
但还是理智最后让我头脑清醒。
只在出门前忍不住主动吻了乔洛。
和在年会上那次不一样，臂弯里的乔洛两眼通红，身体在不受控的颤抖。
所谓情到深处自然浓，意到浓时怎忍舍。
我感觉脚下无比的沉，向门外挪动一厘米都很难。
乔洛。
我在心里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收紧双臂，恨不得把这个人揉碎了藏进心里。
11
第2天， 我向公司提交了辞职申请，老大也同意在不影响Q1和Q2销售任务的前提下替我保密。
于是我变成了空中飞人，经常是早上飞到一个城市，晚上在另一个城市睡觉。
跟着我的助理因为吃不消这样的工作强度，已经换了第三个。
乔洛开始会每天发消息或者晚上打电话过来，
我回复频率最高的就是在忙两个字。
开始即使我没有回复乔洛还是会发消息，说说每天发生的事情。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少。
确实是在忙，工作占满了我所有清醒的时间。
但我很庆幸可以这样忙，起码让我没时间胡思乱想。
就这么忙到离职前的最后一天。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整栋楼没剩下几盏灯亮着。
出了电梯发现我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秦伟坐在门口正抽着烟。
“不知道我讨厌烟味吗？”我走过去掐灭了他手上的烟。
秦伟像往常一样骂了句脏话，转身跟着进来。
“叶靖川你是不是疯了？”秦伟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又点上一支烟。
我抬眼看了看他，没回话，打算装死到最后一刻。
“社交账号连着发约炮的照片，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吗？”秦伟说完猛吸了几口烟，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很庆幸烟感报警没响。
那些照片确实都是我故意发到社交账号上的。
花钱在娱乐场所随便找个人，拍完照片就打发走。拿钱走的人估计都要在背后偷骂我是变态了。大把砸钱就拍几张照片。
“我这么努力赚钱，犒赏一下自己怎么了。”我对秦伟笑着努力说得云淡风轻，顺手把桌上属于自己的几件东西收进纸箱里。
“还有，我辞职了。明天的飞机，去美国。我妈总说想我，正好回去看看。”
“是因为乔洛吗？听说这小子最近天天往八楼跑，简直快把销售部的门槛踢破了。”秦伟一惊，被没抽完的烟烫到了手。
真是知我者，秦伟也。
不枉我们十几年的交情。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掏出兜里的银行卡递到秦伟手上。
“我把房子卖了，你帮我把这个给乔洛。听说他想买一套我附近小区的房子，你也知道，我住的那个小区周边房价都不便宜。”
“叶靖川你可真是个人物，就为一个乔洛这么作践自己，都什么岁数了还闹为情所困这种笑话。”秦伟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差点砸了我桌上的电脑。
我没再说话，跟秦伟要了支烟，点上自顾抽着。
沉默许久。
等我手上的烟抽完，
秦伟才拍了拍我肩膀，
“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12
我没有等秦伟来送我，只带着简单的行李去机场。
飞机起飞前，关闭了所有和公司有关的社交账号。
要和这个城市说再见了，心里会有一点不舍，毕竟生活了好几年。
要和一个人也说再见了，请原谅我的胆小和怯懦。
因为不想看到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你承担那么多的委屈和指责。
13
年底时候秦伟带着老婆孩子到美国来度假，无耻地点名要我接待他。
喝了一顿大酒之后，我们俩都有些醉。
秦伟晃着手里的酒杯，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
“老叶就你亲过的那个乔洛是不是个傻子。你的银行卡我给他，他转头就把你卖的那套房子又买回来了。”
我心里随着咯噔一下。
在公司的时候查过乔洛，他家境一般，想在一线城市立住脚，家里大概率不会能给什么帮助。
离开之前我不知道能给他什么，就想着把卖房子的钱给他，也算是最后给他的一点帮助。
他在行政部门工资不高，我那套房子是公寓式的，每年的各种费用不少，他买那套房子住太得不偿失。
我和秦伟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秦伟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勾住我肩膀说：“老叶，乔洛跟你一样都是傻子。他买了房子没有住，还住在郊区的出租房里。他说那套房子里有你的味道，不想让别人住进来。”
酒是真的辣，
辣的我眼睛里都是眼泪。
年会上的冲动，也许是我这辈子做得最不应该的事情。但又是最美好的事情，因为让我认识了乔洛。
我用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进袖子里，流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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