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敬业像往常一样醒来,他没有被梦想叫醒,而是被他的闹钟叫醒,那闹钟是从旧货市场淘的上海牌,方形的,斑驳黄色的表壳,因为外壳用工程塑料和金属部件,经过多年的使用,不同的色漆透出不同的材质,圆形的表身,上方有小金属的撞针,定点后,便叮铃铃作响。 清脆但谈不上悦耳。
洗漱完毕,因为起得很早,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早间新闻,倒不是因为他觉得早晨新闻有多么重要,只是他需要一个陪伴音,而且早间新闻最近换了一个新主持或者是哪个领导安排的的"实习生",因为沈敬业觉得他总念错字或者断错词,每当这个所谓的实习生念错字或者新闻断句出错时候,无论沈敬业此时在干什么,吃饭或者收拾卫生,总能下意识的听出那位实习主持人毛病,会心一笑。
但今天他的心思却不在那个实习主播上,他觉得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但就是想不起来,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备忘录,果然有十多条,他仔细查看,发现他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备忘录里的有些事情刚刚开始,有些事情根据备忘录的提示明显已经进展到一半了,自己为什么毫不知情,想到这里,他脑子一片混沌,是自己这两天太累了,还是出去喝酒喝断片儿了……
看了下手机今天已经是4月5号,他把备忘录调到上个月,备忘录里的事情自己却清楚。不对呀,没有失忆,但这几天我干嘛去了,完全不记得。好在今天是星期三,沈敬业预约了门诊,他习惯每个星期三的时候休息,
就跟博物馆每周一闭馆休息一样正常,这非周末个的10点,路上的车并不是象八点之前常那么多,他暂时忘掉了自己刚才的烦心事,在这座南方的城市,难得没有燥热的天气,今天早晨便是例外,他开在他最喜欢的那条路上,路两旁树叶的倒影从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划过,他想象着此时此刻一个无人机在车上方拍摄,无人机的广角镜头上面的树叶倒影一定跟他驾驶着这辆车的前玻璃倒影一致,事实上,如果有这么一条漂亮的无穷无尽的林茵大道,他会一直往下开下去,直到油箱里不剩一滴油为止。
但医院附近拥堵的停车打消了他的各种想象;见到医生后他把情况告诉医生,医生先是皱了眉头,因为从来没有这种间歇性短期失忆的案例,她怀疑沈敬业只是休息不好,工作压力太大,但到了这种说胡话的情况,常规的检查肯定要做的,医生在病历上草草的写着;此时沈敬业脑子里飞快的胡乱想着,想的事情其实跟他病情无关,他在想医生到底在写的什么,医生这个群体语文老师是不是有给他们特殊补课,所以培养出同一批书法家,而且书体却各有不同,这一点甚至中外皆然。
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这些事情,连沈敬业自己就都觉得不可思议,心怎么会那么大。
但事实上,沈敬业也从小就如此,我不认为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太重要,此刻不要想他,只是要顺便解决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甚至可以跟一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突发事件一起打闹嬉戏。你可以说他超脱,也可以说他是混不吝。
倒是脑ct的仪器让他感到不安,因为各种希腊文命名的射线无论是阿尔法还是贝塔,都是那么的捉摸不定,即使是像西门子这种可靠的德国公司药品的医疗器械发出的也不能例外,狭小的空间让沈敬业十分难受,他心里默默想,其实汽车有大空间,大七座,甚至suv都不重要,以后如果自己死了,一定要一个箱体小货车似的棺材,这样闭恐惧症会得到缓解。
无意识中,他舔了一下嘴唇,第一张幻灯片是记忆闪现在眼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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