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宫商,今年25岁,是上海一个小有名气的小提琴师;我的名字取自于中国声乐五阶“宫商角徵羽”。我的父亲是上海有名的钢琴艺术家,母亲跟我一样是一位小提琴家。
我从小就被母亲要求学习小提琴,她在我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把我当成了她小提琴事业的延续,所以悲摧的我就是个没童年的孩子,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也导致了我青春期时变的非常叛逆:抽烟,打架,早恋;她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跟她对着干,也因此不知道跟她吵过多少回架。
不过说到早恋,我倒确实在17岁时有谈过那么一次,她叫珊珊,是当时班上的一个来自外地农村的同学,珊珊个子不高,长的黑黑的,笑起来很纯朴;那时我正跟我妈搞对抗,一切她所不喜欢的都成为我对抗她的武器;所以,当我第一次把珊珊带回家里时,我妈那诧异的眼神,和随之而来的暴怒,让我第一次尝到了胜利的感觉。
前面说了,我家是音乐世家,父母又都小有名气,再加上上海人骨子里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让珊珊这个农村来的女孩有些无所是从。可当时我沉迷于挑衅母亲的权威,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我跟珊珊断断续续在一起一年多,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期间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个遍,可以突然有一天珊珊就消失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慢慢的,她在我心里也就成了一个回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开始变的成熟,慢慢的理解母亲那望子成龙的心态,所以我开始努力练琴;
可是,正印了那句古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也亲不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妈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一开始是脖子肌肉发紧,那时以为是长年拉小提琴留下的职业病也没太在意,慢慢的开始越发严重起来,颈椎开始酸疼,有时侯头都抬不起来,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整夜失眠,伴随着头疼,她整个人憔悴的就像个6,70岁的老太太,可她才40几岁呀!
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都跑遍了,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颈椎健康,身体无恙;这就奇了怪了,虽说我妈这人骨子里有点优越感,看不起外地人,但平时也没跟什么人结仇结怨啊!难道是中了邪了?
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在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上,我偶然的听到了珊珊的消息,让我惊奇的是,原来她一直没离开上海,对于以前利用她来气我妈的事,我也有些愧疚;于是,我照着同学提供的地址来到了珊珊住的地方。天啊,居然是一个地下室,昏黄的灯光,杂乱的陈设,再加上一张沧桑的有些陌生的面孔,我的心一下就纠了起来。
“宫商,你终于还是来了。”珊珊平淡的说。
“我,你,珊珊,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嘛?”我有点心虚的问。
“不用了,你也看到了,我这几年过的不怎么样,还好小宝走的早,不用跟着我受苦。”珊珊语调平淡,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跟自已说。
“等等,什么小宝。”我诧异道。
“呵呵,小宝就是你儿子啊,可惜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珊珊笑笑道。
我脑袋一下子就炸了,我居然有个儿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有什么权利瞒着我这个爸爸,”我红着眼睛大声质问珊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珊珊开始喃喃自语,
“你怎么不去问你妈妈为什么,当年我知道自已怀孕了去找你,是你妈,甩给我一把钱,说我是农村来的贱丫头,配不上你这个未来的音乐家,说我是故意想用孩子来要协你们家,”珊珊突然从一只温驯的猫变成了暴怒的狮子,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农村人,可我也有我的骨气,我没要你妈一分钱,我也不敢让家里知道,我每天吃馒头,捡剩菜,靠打工把小宝生了下来,虽然小宝没能活下来,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质问我。”说完,珊珊开始痛哭起来。
而我,也不知道当下是怎么走出珊珊住的地下室的,只记得恍恍忽忽的回到了家。
然后,我看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母亲,低垂着头,蜡黄的脸上呈现出一付痛苦表情;而骑在她脖子上的,是一个跟我有7,8分相像的小男孩,皮肤病态的雪白,甚至连眼睛都是雪白的,一脸狰狞的笑容,他一边诡异的扭头看着我,张着嘴仿佛在叫我爸爸;而一边却用拳头一下,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我妈头上。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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