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腾讯大家上看了一篇荣筱菁写的文章,以《生逢筑墙时代》为名,当时便极是欢喜的收藏了下来,觉有意犹未尽之感,于是手痒之下也想来写一写这个话题,在筑墙之外我想再来聊聊拆墙。这是一个不断筑墙的时代,也是一个不断拆墙的时代。
墙其实有很多种,它也不是人类独创,动物靠洒尿来划定领土,鸟儿筑巢以居,这些东西本质来说都是“墙”的一种形式,一为独占资源,一为自我保护。秦始皇连起万里长城,东德建立柏林墙,特朗普想修墨西哥墙,明清与日本的闭关锁国,无一不是以此为基。《冰与火之哥》里的绝境长城,也是为了阻档异鬼和野人的入侵而修建起来的。
筑墙带来了一个显见的后遗症,那就是思维的隔绝,断阻了交流的正常通道。明清与日本的闭关锁国直接导至了文化的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以至沦为列强鱼肉的对象,因为墙外的人总想要走进去,列强带着坚船利炮炸开了那道无形的墙。
墙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它可以筑在肉眼可见之处,也可以筑在不可见的人心和思维里。在互联网不断透渗现实世界的时候,有一个现象在被不断的放大,每当有社会性事件出来的时候,这个现象就显得犹为扎眼,那就是人和人的思维越发的渐行渐远。
这个现象其实一直以来便是有的,但是由于过去都是三两扎堆,异见者无非被说服或者孤立,所以并不容易被人察觉。但是当这种思维的碰撞以数亿网民为基的时候,这种冲突就显得有些扎眼了。因为大家都可以找到同见者,每一个人每一种想法,都不再是孤独的,当双方都有了聚众的机会时,就很容易衍生出暴力来。
一个人是孤单的,当有了同行者,便有了勇气,也便有了固执的理由,毕竟原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在这么做。比如一个人插队的时候你会心虚,但是当所有人都插队的时候,你便安心理得了。我曾认识一个小男孩,平时里乖巧温驯,小摩小擦客客气气,可是某一日我们开车出去与人起了争执,那孩子却忽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放言:“信不信打你!”若那日只有他一人必是不敢的。
前两天看了一部韩国的电影,工地上一群工人静坐维权示威,地产方找来了一群地痞流氓扮成维权工人,上来就把地产方的东西给砸掉了,然后地产方和流氓们“打”了起来,工人们一看便豁出去跟地产方干了起来,一场和平静坐变成了寻衅滋事,那群流氓“打”完悄然而退。
在流量为王都想自成媒体的时代,这种思维便极易被人利用,而当思维的产生者本身又缺乏独立思考能力和主见的时候,他们便成为了传说中的“被收割人群”,在一次一次的文章和事件中被清洗出来,成为了单一“领袖”的忠实拥趸,是之为“被洗粉”。内容和自媒体时代从来不需要讨好所有人,每一种声音都可以收割一群“忠实粉丝”,通过绝对立场来筑起一道坚实的围墙。
当然筑墙这事本身也无可厚非,商业用词叫建立自己的“壁垒”,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有效的壁垒要么是过硬的技术,要么是绝对的人气。腾讯的社交霸主地位一直无法撼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有“社交关系链”这个“绝对壁垒”,阿里巴巴的壁垒是它的几千万电商关系链。
相对于腾讯的社交关系链,阿里的电商关系链迁移成本比较底,是有被其它平台蚕食的可能的,比如京东,毕竟买家要走是分分钟的事,但是社交关系要走却涉及到整个朋友圈。百度之所以在BAT三巨头中掉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移动互联网来了之后,搜索的流量在被超级APP们蚕食。所以从商业的角度来说,筑墙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而筑墙很多时候是从拆墙开始的。
秦始皇之所以有机会建立万里长城,前提是他拆掉了六国的“国墙”,互联网企业的墙是在推倒传统企业墙后,在一片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南北朝时代“汉墙”摧枯拉朽,外族入主中原才有了后来的文化大融合,盛唐打开国门迎纳万国,建立起了天可汗的“威墙”。每一道新墙的建立,都伴随着旧墙的倒塌,柏林墙推到之后德国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拆墙有助于思维和文化的流通,筑墙却又会让思维和文化画地为牢,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循环。
有形的墙好拆,无形的墙却难以撼动,不同的人、不同的群体和不同的国家,之所以会出现沟通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一道无形的墙横在了众人面前。从个人的角度来说人之所以固步自封,甚至不可理喻,甚甚至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便是因他脑中有一堵铁墙。
古典写过一本书,以《拆掉思维里的墙》为名,主要讲的就是这么个事情。缺乏安全感、无所事事却觉得累、结婚一定要买房以及将自己的不如意归结于家庭的拖累,都是因为我们的思维里有一道墙,我们以墙为界画地为牢了。春节刚过逼婚的情绪还在蔓延,无论如何解释你过的很好,父母亲人们却一定要为你叹息,也都是这堵墙在作祟。
回到商业的角度再来说这本书,很多传统企业思维里也都有一堵墙,这堵墙的名字叫做“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的”,或者“这样做实在太不像话了”。本来想说这本书其实值得一看,转念一想却又应该作罢,真正需要看的人其实看了也白看,知易行难道理看了再多也是白废,这还真是一个需要“顿悟”才能明白的事情。
正如我今日里写的这篇文章,看了其实也没有个卵用,我无非是替一部分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而该听的人其实并看不懂,甚至觉得我这是“满纸荒唐言”。筑墙与拆墙没有孰好孰坏,不同的时候作用不同,该拆则拆,该筑则筑,然而很多时候我们想拆却拆不了。每一道墙都是昨日的经历所筑,欢喜、痛苦和血泪渗入每一道缝隙里,紧紧粘合住每一块砖,拆墙似好却有切肤痛。
最后,留首打油诗:
欢喜血泪起高墙,划地为牢熬陈汤;
闲来无心翻墙看,心里总觉有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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