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二
原创首发,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文责自负。
老Q有情有义,大约他走后3个月吧。有一天,门卫忽然叫我“代师傅,有你的信,在信箱里。”我谢过门卫,又回到厂大门门卫室,门边墙上挂了个破旧箱子,我翻了一下,是一封从某省A市某区B街道办c村130号发过来的平信。寄信人,张卫红。
我知道是老Q寄给我的。后面的日子,老Q经常给我写信,包括后来有Pp机,小灵通,手机,他都习惯了写信。洋洋洒洒,无话不说,毕竟写作的人,而且我和他又是亲密朋友。
老Q为什么去到A市呢?缘于A市有一个糖厂,曾和老Q原来的糖厂是技术忇作单位,曾派师傅帮做技术指导。A市师傅指导工作了3个月走了。师傅为人谦和,并跟他讲过,现在到A市到处是工厂,而且大量缺人。以及如何如何充满机会。老Q青春年少,加上报纸杂志电影等方面宣传,在老Q眼里,A市简直就是内地青年眼中的“天堂”。在糖厂,老Q早有准备,他觉得写作是短期难以见效的事业。“高考”没考上,已经是人生一大失误。他上高中时就想读大学,读中文系。那时大学还管分工。进了报社,杂志社,还能边干边学。并幻想着找一个相同爱好伴侣,最起码有正式工作的。这也是后来,他爱上周晓丽的潜意识吧。没考上大学只能边上班边自学,只能面对现实。
工厂是那种混日子的人多,真正干活,钻研技术的人很少。在这种环境中,老Q很痛苦。但从师傅的话中他又看到希望。只要有技术,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老Q从进厂,直到退职,从不得过且过。尽管他并不喜欢扳手,电焊这些东西。辞职之前,老Q已考好了“中级钳工证”。糖厂辞职,可以说是迟早的事,初恋受挫只能是诱因,如果想留在当地,他完全可以跟化验室那个,工友们叫“吴妈”的同学恋爱结婚。
“吴妈”是工友取的绰号,她曾多次跟他借书,但老Q知道,她只爱打毛线,不爱读书。“吴妈”借书那段时间,正是老Q等周晓丽回信的日子。老Q没心思理她。后来,老Q失恋,吴妈还把她那开火车的高个男友叫到厂里,大秀甜蜜。其实,“吴妈”只是矮胖一点,看着有点笨。但过日子,不算差。但对老Q来说,她要么早点出现,要么晚点出现。但晚点出现又怎么样?老Q知道,“吴妈”未必会嫁他。在那个时候,谈婚论嫁还是先挑对方工作,其次才看其它。这方面老Q怎么能跟火车司机比?
老Q在糖厂的时候,工资只是二级76元,他每月消费15元,8年来,还稍有存款,加上一次性退职费800元,老Q当时有点存款。初到A市,心空落落的,必竟曾是堂堂的正式职工。在糖厂混呢,生老病死,包括住房,国家全包。在A市,老Q确实困惑了大半年,有时还后悔辞职。
老Q初到A市是1991年的下半年了,不太好找工作。他虽然知道师傅的地址,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麻烦人家,毕竟只认识短短三个月。
老Q租住在A市某区B街道办c村130号,这是他下了火车,住了两晚便宜旅社后找到的出租屋。出租屋地处A市城郊,又靠近师傅那个糖厂。在出租屋,不太习惯,好在50开外房东夫妇热情和善,经常跟老Q说说话。虽然,他们的普通话不太地道。人在他乡的佰生感还是消除一些,特别是安全顾虑打消了许多。老Q从没出过远门,那种像鲁宾逊漂流孤岛的感觉也没有了。
房东见老Q好久没找到工作了,也挺着急。可能是怕他没钱交房租,房东就四处帮他找事做。有一次介绍了一个管押运的租客,租客要招押运。老Q喜欢旅游,正没事做,就答应去试试。那是押从G州至乌市的货运列车,一人一个车皮,人货同处,货物是矿石。老Q买了20个馒头,用塑料捅装了10㎏水。当时天气还不冷,带了套换洗衣服,货车停停走走,十多天才到乌市。过磅下完货,拿了交货回执单。老Q在乌市火车站旁找了个便宜旅社住下,并买好第二天晚上回A市的火车票。白天在乌市逛街,买几串羊肉串下“馕”吃,一天饭食随便解决了。多年以后,老Q回忆起乌市,还后悔当时为节省2元的中巴车票,没去天山天池留念拍照。接下来的日子,老Q又押了几趟车,交货地一下是江西,一下又是唐山。地方到是逛了些,但钱没苦到。到后来,天气渐冷,那种生活难以忍受。加上押运费越来越难拿。不是说货少了,就是说押货迟到超期了。老Q知道被“下套”了,决定重新找事做。
老Q再度失业,心情跌落到冰点,刚开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雄心壮志,消失得无影无踪。想着漂泊异乡,一无所有。老家呢,父母那点房子,也不完全是他的,他还有几个未成家的弟弟。他曾灰心意冷,想过死。但又不忍留下年迈的父母,他不甘心,在他心里,他还有爱。那段时间,他读书,有时还会想到周晓丽,乃至后来他认识小雪她们,老Q从不鄙视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做道德评判。同样是失恋,有的人会心生仇恨,复仇,有的人心生理解,包容。老Q属于后者。这世上,失业,没钱是天大的失落和痛苦。如果说他在单位体制内不懂世事,现在知道了,也理解了。一天房东问他,这边电子表批发只5元一块,刚开始,要不试试?老Q正没事做,决定试试。连忙到近处公话亭给我打长途。糖厂小买部老板叫我时,我赶忙放下手中活记,跑到小买部接电话,我当时不清楚,就说下班问问。那时,小县城戴电子表的人不多。我问厂里戴电子表的,他们神气的说,50元,托人买的。哇,大半个月工资。我连忙给老Q打长途,电话那头,老Q都吃惊。第二天赶紧找房东,老Q问房东哪里能买到,我试试。老Q没说到哪里试试。其实房东也不会抢他的生意,批发商呢,更不会来抢。生意人嘛,讲究利益均分,有钱大家赚啦。
货拿到了,第一次,不敢多拿,先拿20块先试试。老Q才下火车,还没到厂里,在小县城火车站广场上,才摆开,一下就有人来问价,老Q从没做过生意。实价50元,对方只是问,是不是正品?包用多久?老Q说,我就是糖厂的,有问题来找我。糖厂在当地,人人皆知,但工人很多。客人也就没听他啰嗦。把电子表戴在手腕上,付钱走人。人就是这样,喜欢跟风,见别人围着买东西,也围上来,生怕买不到。老Q故意只拿出5块,在地上放本杂志,上面整齐摆放5块电子表。等卖完5块又悄悄从提包里拿5块补上。制造奇货可居的假象。初战告捷,没到糖厂,20块电子表全部卖完。毕竟是读书人,深知兵贵神速,要不多久别人跟风,电子表有可能跌价,甚至卖不动。当晚和久不见面朋友在饭馆吃过饭,赶紧打长途给房东。房东也是见过世面,有商业意识人,就连夜找到了发货人,并帮老Q担保赊货。他也熟悉的老Q为人,而且老Q的家俱还在他房间。房东先发货100块。老Q电汇600元过去。在这个小县城,有不同集市,轮流赶街。老Q就轮流赶街,他在县城汽车站附近旅社包了个单间。那里出行方便。老Q天天赶街卖货,又不断汇钱请房东帮忙发货,老Q每次都多汇几百块佣金。房东很是乐意。卖到最后,老Q批零兼营,批发价20元一块。零售呢,随行就市,40也买30也买,不再死咬50元了。不到两个月,老Q卖完手里的电子表,见好就收,坐飞机回到了A市。
近半个月,老Q要么睡觉,要么看书,他很久没看书了。钱还真是人的胆,这回老Q不像上次灰心失望了。但他已知道没钱的滋味,更加节俭。没收入的时候,买便宜菜,自己做饭。有时直接吃馒头当顿,一般不下饭馆。他寄回几千块钱给父母,留点生活费,剩余全部存起。就在老Q回A市10天左右,做电子表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电子表价烂到10元8元都难卖出。而且还有人到工商局投诉质量问题。说没戴多久,黑屏不显数字了。工商局下令严查,客户更是不买。老Q精明,但我还是急忙打长途,通风报信,千万不要回来。我一直不清楚是老Q的货有问题呢?还是另外跟风的货有问题,那段时间工商局查出一大批假冒伪劣电子表。其实老Q是有点生意头脑的,后来他没有再找机会做生意,有点可惜。也许因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生活,不想再冒险。也许他父亲的告诫“家有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傍身”误导他。也许文学让他耽于幻想,脱离现实。在后面的日子,老Q确实后悔,怎么没继续做生意或学艺开店?
三
人有时还真巧合,正当老Q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有天早上,老Q到街上走走。无意在街菜上遇到A市师傅,傍边还有他老伴。时值热天。师傅,浅灰色短裤,白汗衫,他老伴着纺纱的素色宽衫阔裤。
师傅先叫他,老人记性很好,他老伴也富态随和,两位都叫老Q去他家。他呢,也不善虚套,人在他乡,多个熟人也好。老Q叫他们等一下,去了菜场砍了2斤猪肉,称了2条鱼,买了两瓶好酒和一条“红塔山”香烟。顺带2斤苹果。提着过来,跟师傅,师母一同回家。当然师傅师母也说了一些,不要买那么多东西啦的客气话。
厂和家属院是分开的,安静,师傅住一楼,老Q没注意几室几厅。师傅子女都早已成家,另立门户。师傅已退休,早上散步带买菜,晚上也散散步。在师傅家吃饭时,师傅问起老Q的近况,老Q如实回答。师傅听了,好像想起什么事。问老Q,徒弟开了家小厂,你愿不愿意看看?老Q当然想看看。第二天一早,老Q就来到了师傅家门前,师傅有早起习惯,师母早就煮好了早点,并叫老Q进屋吃。吃过早点,师傅带老Q去看厂。
厂不算大,就5个人。车工,钳工,焊工。加工组装一些糖机辅机,老板40多岁,精明能干,生产,销售,外联一人独担。旁边还站着一位半妖艳半土气的年轻女人,是老板娘。专管统计记件及发工资。
老板虽然对师傅很客气,但他还是说试用几天吧。反正记件,做得下来,不包吃住也有2000元一月。老Q当然想做,之前的工资才76元一月。试了十多天,老Q处处小心,谦虚向老员工学习。终于能上手了,老板同意他留下。接下来的日子,老Q下班顺带买菜,回去做饭吃饭,晚饭都多煮一份,用饭盒带到厂里做午饭。老Q又买了部旧自行车,10几分钟就到厂里。时间长了,有时他也买点零食拿给工友,慢慢人家也帮他热一热饭菜。老Q年轻时腼腆,随着阅历,年纪增加,渐渐定型为内敛,沉稳的性格。再加上从没放弃读书。工作负责认真。技术也突飞猛进。连老板都另眼相看。只有那个半妖艳半土气的老板娘,不时笑话老Q,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结婚?
老板娘,没多少文化,有时连帐都算错。常被老板劈头臭骂。且生性“抠门”,算计件斤斤计较不说,连工人的一点剩饭菜,她都要捡回去喂鸡。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产品除买本地外,还销往广西,云南。苦于知识不足,老板业余参加培训班充电,提升自我。老板娘呢?不读书也罢,交际也什么都没有。满脑子以为涂点化妆品,穿点名贵服装就能拴住老公,又满以为厂子开大了,就能高枕无忧。其实错了,她没有同老公一起在精神上成长。十足的“女包法利”。在后来,可能是心情不佳,她又不善于控制情绪。经常因小事和工人“争吵”。后来才知道,她老公在培训班认识了一位备考《会计证》的女大学生。老板娘因此心烦意乱。在老Q看来,女大学生身材,五观都不如老板娘,但气质和谈吐超过老板娘。老板娘处处被老板看不起,有时还被臭骂。后来和糖厂內退职工好上了。老板娘提出离婚,老板同意。小孩留下,净身出户,给了她50万。双方快速办理离婚手续,后来老板娘和退休工人结婚,搬进了糖厂家属院,还好。那退休工人只有一女,且已嫁人成家。婚后,老板娘也解脱了,她小退休工人近10岁。那退休工人文化不高,没啥追求。反正,有退休金,这月用完,下月又有。两人不时公园走走,晚上双双面对电视机,看看肥皂剧,还挺般配。
后来厂子扩大,又招了几个新工人。老Q被提为车间主任。工资自然跟上,年底老板还给红包。算是时来运转。这年老Q29岁,相亲次数也多起来,老Q也无感觉。反正男大当婚,天经地义。有人介绍对象,他都去看看。一位,糖厂待业青年,自己开了家小吃店,买点便宜菜饭。老Q喜欢微胖的女人,还刚好是,也是中等个子,也是29岁。老Q也喜欢年纪大的姑娘。起码懂事,不会无礼取闹。但这姑娘性格太外向,太奔放。有一次,她约老Q去舞厅,整场下来,老Q都是靜坐在角落里。她却尽情的跳舞。一点没注意老Q,更没查觉老Q的感受。只有一点,谈音乐,她们还能找出一点话题。还有她跟老Q说过她曾深爱过一个人,在当地当兵,后来回北方去了,最后结婚生子了。老Q都好笑,是在谈恋爱吗?简直是诉苦恋旧。吃过几次饭,约过几次会。她兄弟,朋友也暗暗看过老Q几次,最后,双方再无兴趣,分手再见,后来,她跟一位正式工结婚。结婚那天曾请老Q,老Q没去,托人带了红包。老Q也释然,也不太合适。
老Q情路多艰,一次次的恋爱激动,又一次次失恋打击,仿佛麻木了。也有点看花了眼。又是一次熟人介绍的相亲,介绍肉店老板的小姨子,相亲那天,老Q买了一袋水果,对镜整理一下头发衣服。进了一个出租屋,沙发上坐了两个26岁左右的姑娘,一胖一瘦,在低声说话。见老Q进屋都站了起来,低着头不再说话。介绍人指着苗条那个姑娘跟老Q说,就是这个。但两个姑娘,老Q却一眼看上胖一点的。无话可说,老Q只好跟介绍人说,今天有点不好过,改天再来吧。礼貌地跟两个姑娘打完招呼,忙着跟介绍人出了门。见没别人,老Q跟介绍人说,他只看上胖一点的姑娘,介绍人都笑了。说改天问问肉店老板。
三天后,老Q正在厂里干活,介绍人来说,“要得”。今晚就去。下了班,老Q又买了袋水果,打扮了一番,然后跟着介绍人去出租屋。其实路早已记得。
才进院子,肉店老板娘刻意把脸背开。不像上次热情。结果老Q他们只能对着她后背,招呼一声进屋去了。她也只是随便应付一声。沙发上只坐着胖姑娘。她是肉店老板的亲小妹,而上次介绍的是老板娘的亲小妹,老Q不喜欢。亲小妹没戏,老板娘当然不高兴。正常。胖姑娘在近处电子厂打工,初中毕业,老板娘又在外面不时洗这扫那,不时把盆啊桶啊弄的“呯呯嘭嘭”。坐了一下,老Q他们也就走人。接下来的日子,周末老Q都去肉店老板的出租屋。因为周末,胖姑娘也要来她哥家,她是住厂里宿舍。有时老Q也能约她出去,才进城打工的姑娘嘛,也害羞。问一句,她答一句。如此而已。老Q问她喜不喜欢他,只是低头浅笑。后来,老Q问介绍人,胖姑娘喜不喜欢他?同不同意相处下去?介绍人又问肉店老板,肉店老板好象很难为情,说再问问胖姑娘。连介绍人都奇怪,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猪匠,居然象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一点不像原先爽快。
老Q遇到这种“两难选择”,先是在原来糖厂。“吴妈”追求他,需要决断时,他正在等周晓丽的回信。这一次呢?他正等胖姑娘家回话呢?房东又给老Q介绍对象。而且限定三天回话。说是他的姪女。老Q在房东家住了好几年了,他们知道老Q为人,勤快,节俭,正派。一下班就在屋里做家务或者读书。出租屋很杂,什么人都有,有几个白天休息,晚上出去的女孩子。虽说也时常找老Q聊天,但大多出于邻居关系。有一个叫小雪的女孩子,还经常请老Q帮她填汇款单,寄钱回家。听说她正在接济她侄子读书。挺感人的,小雪哥哥矿难死了,嫂子丢下侄子跑了。老Q同情帮她,视若妺妹,小雪也把老Q看做大哥。对于这些,房东清楚。
房东的侄女叫周兰芝,天下事也奇,跟周晓丽同姓。周兰芝早年丧母,跟年迈父亲及哥嫂生活。她读书不多,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初中勉强毕业。个子不算高,1米55左右,在老Q眼里,偏瘦。南方人嘛。30岁,不太活泼,属理智型女人。据说常有人介绍对象,她都是在地里干活,从不打扮。草草相亲,结果可想而知。周兰芝和老Q见面,也是她爹催她了,才同意跟他见面。
岁数不饶人,而且他父母催得更紧了。他决定不等胖姑娘那边回话了。先去看看周兰芝再说。老Q一样买了一袋水果,跟着房东去周兰芝家。周兰芝因为跟嫂子不和。经村上同意,在村边盖起房子,分门立户。在农村,一个姑娘能盖自己的房子,算勤俭持家有能耐的。还没见到周兰芝,老Q对周兰芝有几分好感。周兰芝房子在村子边缘,这几年周边又盖起一些厂房,开了些厂。周兰芝的房子是两层,楼下一间自住,其余全部出租。每到晚上,租客都回家了,做饭的,喝酒打牌的,唱歌的还热闹。老Q他们到时,她刚从承包地回来,正在做饭。叫了房东一声,再无多言。对老Q呢,不冷不热。可能南方姑娘的原因吧,也可能长期大龄单身,苦闷的原因。她面色稍稍偏黑。且稍有一些色斑。老Q现在的处境,只能谈谈!接下来的日子,老Q约了她几次。到近处公园游玩,她都去了,且争着买单。其实,人家是房东老板,本地人,村里年底还有点分红。虽然穷不择妻,老Q还有点怯场。经历了这么多恋爱,老Q总结,多是空谈。跟周兰芝交往,他开始顺其自然。两个月后,周兰芝提出结婚,老Q还想等等,周兰芝提出,要么马上结婚,再等一年就分手。好一个爽快果断的女子。接下来举行婚礼,从相亲到结婚,两个月,也算“闪婚”,操办婚礼多是周兰芝唱主角。毕竟她是本地人,且人缘很好。一年后,老Q老婆怀孕九月产下一子,老Q起名张广云。一年后夫妇两人在原两层楼上加盖两层。房间全部租出。就在这时,肉店老板请介绍人悄悄问老Q,胖姑娘及全家都同意了,老Q苦笑。同意还有什么用。
2000年,犹如当年倒电子表一样,老Q同老婆商量,是不是买一套商品房,老婆看到房子好租,欣然同意。双方分头行动,四处借钱,首付很快凑足。两人说买就买,很快在A市靠自己村很近地方,买下了一套刚好50平的二手房改房。过户之后,稍加打理就租了出去。
接下来,夫妇两人早出晚归,老Q厂里上班,老婆呢,除租房外还种菜买菜。日子过得有信心有奔头。生产后的老婆面色红润白晰。身材也比之前丰满,不像原来偏瘦。老Q多次失恋,知道成家不易,更加疼爱爱人。在后来的生话中,老Q发现,老婆为什么理智?为什么不浪漫?为什么不喜欢打扮?劳碌所至,苦日子过怕了。总想着地里不能荒着,该种要种。种了呢,又要时常除草,时常施肥,还要打药。成熟了呢,又不能烂在地里。要收割,收割好了呢。又要挑到市场,买成钱,买成钱才算有收成。反正,她的两亩地总有做不完的活。
四
2010年9月初一天上午,老Q正在给各组长交代当天工作,腰间小灵通响了。一接,一个磁性的中年女声飘入耳中,“喂,A市吗?”,老Q答“是的,您找哪位?”电话哪头,磁性一笑“哈哈,红卫,您忘记了吗?我是周晓丽。”老Q脑子一振,他没想到周晓丽会给他打电话,更没想到会主动打电话。稍加停顿,老Q慌忙回话“哪能,哪能,你好吗?”仍是磁性动听“红卫,是这样,我女儿被录取在A市某财经大学读书,我送她,顺路看看您”,不愧官员,说话一板一拍。老Q忙回答:“太好了,恭喜恭喜,恭喜你女儿考上大学。”电话那头,仍是磁性动听的声音“是这样,多年不见,我能请您和夫人聚一聚吗?”老Q不假思索,忙说:“可以,可以”但回答过后,又后悔。电话里,周晓丽说道“那,您记一下,中午12点,我们在A市某某大厦B座c厅等您,不见不散。”
老Q的电话号码是我抄给她的。忘记了说了,老Q和我原来的糖厂。早就倒闭了,我被分流到县水泥厂。水泥厂属污染企业,离县城更远。早晚厂车接送。周晓丽老Q就开厂车。国家严禁公车私用,领导也不用司机了。周晓丽老公被安排来水泥厂。周晓丽呢,因工作出色,被推荐高校进修,党校学习。学习期满,周晓丽又因成绩优异升迁县总社信贷部主任。那天一个穿白衬衫,深兰裤子姑娘在水泥厂大门等我。说我们主任要送女儿去读书,知道你有张红卫的电话。请你抄一个给主任。太突然了,我不可能问老Q给不给她号码。当即慌忙在门卫室找了张纸,在空白处抄了老Q号码。姑娘注视了我一下,象是要交待什么,但没说。礼节性的说声谢谢。驾车而去。
老Q跟老板请了一天假,给几个组长交待的工作,出厂回家。到家老婆刚好买菜归来,正收拾东西。老Q慌称技校同学,有关系,在信用社当官,想请我们吃饭。老婆一听,跟钱有关,又有吃的,当即更衣打扮去了。
到了某某大厦,问保安,问路人,总算找到B座C厅。大厅富丽堂皇,很有气派。老婆本是大大咧咧的人都有点缩天缩脑了。老Q自不用说。大厅休闲木雕沙发,坐着个富态中年妇女和一忙玩小灵通的清秀姑娘。见我们进来,站了起来。中年妇女,深蓝色薄料西服,毕挺深蓝色薄料西裤,中跟黑皮鞋。全都做工考究。短发,发鬓高高拢起,镇定自若,热情不失庄重。我们还站着找不着话题,周晓丽上前两步,伸右手握住老婆的手。握了片刻,又伸右手给老Q,老Q忙伸手过去,轻握周晓丽温软的手。“老同学,几十年没见,别来无恙?”周晓丽仍声音磁性,充满柔和。接着又把早上电话中的话复述一遍,说明来意。之后大方地请老Q夫妇到歺厅吃饭。吃饭时不断地给老Q老婆夹菜。母女俩只稍稍吃了一点。姑娘活脱脱信用社中的周晓丽,只是姑娘身穿时尚学生装这一点不同,另外,稍显稚气和青涩。姑娘早已懂事,可能已猜出点什么。姑娘很有礼貌,不时“伯母请,伯父请”的请老Q夫妇吃菜。饭毕,周晓丽大方提议拍照留念。姑娘拿出他们的相机。老Q站左边,周兰芝靠近老Q,周晓丽右边搂着周兰芝的肩膀,微笑定格。不几天,周晓丽给老Q寄来照片。
老Q始终搞不明白,周晓丽为什么主动打电话给他。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和老Q拍照留念。也许一丝谢意吧,其实每个女人都会有很多爱慕者,正如粉丝。人品不同,对粉丝的态度各异。周晓丽大度,且有一丝女人被追求的骄傲。周晓丽在家,虽然老公只是司机。依然夫唱妇随,保持“女人”本色。不会让老公难堪,不会让老公自卑。当然,公共场合,特别是周晓丽单位。老公从来不去。周晓丽深知,人生如戏。跑龙套也罢,当主角也罢,自身努力,外界因素及运气使然。台上你必须入戏,台下你要清醒。家庭和生活中更不能演戏。得学会切换模式,工作中扮演“家庭模式”,工作做不好。在家呢?你还带着“工作模式”,家人吃不消。
老Q也一样,不是事事如意,也不是事事不如意。做为家中长子,一个人远在他乡。父母又年事已高,虽然父亲有退休金。但一有小病小痛,两地路途遥远,终归不很方便。好在弟弟还争气,大学毕业,都在家乡工作。我呢,有空也去看看他的父母,老年人嘛。不图什么。有亲人说说话,关心关心,就心满意足了。村里也不是净士,鸡毛蒜皮的事一大堆。老Q买的二手房呢,本来前两年老Q要卖,但老婆说等房价再涨高点。这不,套在手上。再涨无望。但好在好租,这边又大建开发区。文学爱好呢?有空看下书,写写,确实也是,这跟买电子表,买房一样,彼一时,此一此。万不可太执着,身体,生活要紧。闲时,老Q和老婆各有各的爱好,老婆偶尔打打牌,但大多是去亲戚家聊天。对于老婆,算患难夫妻,并且是贵人,没有她。自己一个异乡之人,肯定要辛苦很多。老Q很知足。老Q仍喜安静,下班后还是看看书,写写作。偶尔发个视频,。小广云呢,也爱读书,不要人督促,父子各读各的。当然,有时也请师傅和房东,厂里要好的工友,到家里坐坐,喝喝酒,叙叙旧。老婆呢,生性好客,大度。喜欢热闹。当然高兴。
2011年2月初,大约春节过后3天吧。应老Q之约。其实老Q叫过我好几回了。我和老婆来到了A市。我老婆老Q知道。也是跟“吴妈”一个部门的,糖厂化验室。不过现在跟我同在水泥厂。
几十年没见面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也乐乎。老Q两口子带着我们玩了好几天。A市免费景点,大排挡小吃。就不一一叙述。老Q两口子呢,衣着简单,但气色很好。能说明什么呢,这边的人,除非职场人士。都这样,可能天气热的原因,也可能低调,不喜显摆。有钱的,没钱的,看不出来。当然,我和老Q也不谈收入问题。似乎属个人隐私。故友相见有说不完的话,晚上呢。她老婆就跟我老婆住卧室,聊天。我呢,和老Q住别的房间。也是聊天,而且一聊大半夜。说到周晓丽请吃饭的一事。我跟老Q说,成功人士嘛,秀秀优越感。特别是在你面前。当时我还跟老Q开玩笑,你可别当真哦,不然嫂子怪我。其实,周主任的人品很好,口碑也不错。但是,你当年如果果断一点,在他老公还没追她时,或者还没结婚的时候。“坏”一点,“匪”一点,“霸气”一点,也许有戏。老Q想想,也是。那卓文君,堂堂官府小姐。父女反目,难道只是欣赏司马相如的文采吗?七仙女,下嫁牛郎,又图什么?宁羡鸳鸯不羡仙。话丑理正,我见老Q脸又快红了,也就打住。后来又谈起李军,我问老Q记不记得?老Q记得,技校团干部,到糖厂也是团委书记。也是为情所困,在老Q辞职后一年也辞职,大好前程啊,辜负国家培养。也因失恋。老Q兴趣大增,追问李军下落,我告诉他,李军家不是在镇沅,边境上吗。听说曾“发达”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事发被枪毙了。一阵沉默,这是我们同学中混的最风生水起,也是最惨的一个。另外又说起“厂花”吴梅,换了几任丈夫。表面风风光光,最后也背时了。她的末任老公挪用公款,事发入狱。她虽然没事,终归受了刺激。整天神神叨叨的,哪里还有当年“厂花”风采?难怪,佛家清醒,美貌终归一层毛皮。看不透的,跳不出的,自迷迷人。曰蠢,活该。看得透的,大切大悟。你老Q,绕了一大圈。开头是有点“蠢”。假使当年和“吴妈”结婚,能受这些波折吗?又沉默,不好再说什么。这时,老Q忽然想起了曾在房东家租房的小雪。听她的姐妹说,早回老家去了,跟她那个坑害她的赌鬼前夫离婚了,女儿跟前夫。小雪后来招了个在镇上做工外省人。两口子在镇上开了个超市,相亲相爱,生了一男一女。男人仍做工,小雪开店带孩子。生活还算可以。侄子呢,读完初中没钱再读,回家,现在在村里当村长。当时房东老婆还打趣那几个女孩子,你们也要学人家小雪,赶紧回家嫁人。莫再祸害人家家庭。那几个女孩子知道是开玩笑,也没生气。只是其中一个笑嘻嘻地回了句“阿婆,不怪我们啦,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们又没去拖他们?”。还有道理。老Q又感慨!不容易啊,想想自己刚到A市,穷迫潦到。花花世界,稍不注意,都可能误入歧途。脱离了单位,离开了熟人社会,没谁管你。做了坏事,换个环境,洗白做人,谁人知道?况正值青春年少,身强体壮。他不可能没想过小雪她们。当押运老板骗了他的辛苦钱,他也想过去找他们。那时他常带一把刀,那也是他最想死的那段时间。他也想过如法炮制,也去骗别的“老土”,这是一个跟他一起租房住的“烂仔”说的,他也属白天休息,晚上出去的一类。老Q终归没学他们,也不信奉他们的丛林法则。这不是说老Q多自律,多高尚。可能缘于本性,因为本性,又物以类聚。正的巜浮士德》所寓意的,人性战胜了魔鬼。应该是老Q被魔鬼引诱之时,善良的房东,A市师傅及周兰芝施救了他。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重返正途,回归人性。我要走的那天晚上,我怕老Q会旧情复发。还打趣说,真不能再联系周晓丽喽。那样,对不起嫂子,也害了周主任。就当“红颜知己”吧。精神上的。确实也是,想想也没事。但不要来真的。这样说来,老Q还真艳福不浅。其实,老Q也清楚,周晓丽,这么多年的历练,年轻时都没把她吃透,现在更吃不透了。老Q后来跟我说,当时见到周晓丽,他已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似乎城府已太深了。但他当时也不能不见她,那似乎不近人情。老Q早已习惯了老伴。老伴生性无拘无束,敢爱敢恨。爱可以爱得要死,恨能恨得入骨。况生于自然,长于自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己呢,也是性情之人。但要有底线,婚前之事,切莫说起,烂在肚里。反之,也不要追问老婆的事。更不能做对不起老婆对事。把握当下,活在当下,过好当下。
回想往事,一切早已如烟似雾。在老Q看来,一切都已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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