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十）

第七章    嫁人（二）

转眼到了秋季，小伙子家的房子也盖好了。盖了两间关中最常见的厦子房，一间房子内还有阁楼，并且加盖了一间厨房。

四爸亲自到小伙子家中看了房子，回来就唉声叹气，什么厦房坐东朝西，易飘雨；什么院坝窄小，只能容一个人走过！反正是不高兴！

爸爸解释：因为小伙子家与自家叔父在一个院子，叔父家本来就在西边，小伙子的家就在东边，房子只能坐东朝西；至于院坝窄小，是因为两家人这次盖房子都稍微比以前的厦房入深了一点儿，房子大了，院坝自然小了。

婚礼订在正月十九，时间就剩三个月，两家人都在准备。

腊爨（cuan）给新郎做了一双黑色圆口布鞋，纳了两双鞋垫。她绣鞋垫时，一针一线，极其认真，极其专注，飞针走线中把她的情感祝福、希望都注入到了一双小小的鞋垫上，图案甚是喜兴。纳一双鸳鸯戏水，表示夫妻恩爱；纳一双并蒂荷花寓意早生贵子，祝福家庭喜事连连，幸福永远。

她给自己做了一双红色绣花鞋，上面绣的是牡丹花，繁花似锦，栩栩如生。

她还给他们的新婚绣了一对鸳鸯枕头，祝福两人恩恩爱爱。

结婚前几天，几个好姐妹：琴、春香、宝儿等来看她。宝儿看到她的这些绣品，直夸她手巧。宝儿低声说：“我哥哥真有福气，能娶到你做媳妇。”

“你说什么？谁是你哥哥？”腊爨惊讶的小声问。

“你要嫁的人是我的亲哥哥！”宝儿悄悄地说。

“你的亲娘不是在裵家公吗？怎么哥哥家在湾子村？”腊爨迷糊了。

“裵家公是我姨家，我是从我姨家领过来的，我的家就在湾子村。”宝儿低声细语地说。

原来宝儿也是有钱人家——田家领养的女儿，所以，她与同样身世的腊爨比较要好。宝儿比腊爨小一岁，平常姐姐、姐姐的叫得也亲。虽然是富户人家的女儿，但她一点儿也不娇贵，现在知道腊爨要做自己的嫂子，她就更亲了。

宝儿与姐妹们走时，抱了抱腊爨，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的身世不要给姐妹们说。”腊爨点了一下头。

爸爸给腊爨买了一个痰盂。以痰盂作子孙桶，寓意女儿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四爸给腊爨做了一只木箱，再加上葫芦切成的水瓢。

奶奶老了，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只叮咛孙女嫁人后，要好生伺候婆婆，对男人要体贴、温柔，有啥难处就回娘家说说，家里还有爸爸、四爸，还有小弟弟狗娃，家里人会尽力帮助她。

吕家也不富裕，在哪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就是穷人家仅有的嫁妆了。

正月十九，雪花飘飘，腊爨姑娘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