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病疫苗，不打也罢

关于狂犬病疫苗问题，我觉得群主老薛说得在理。

老薛认为，狂犬病的发病率极低，不值得预防，此言甚善。

老薛说，他每年都被自己的狗狗咬伤几次，但是他从来不去打疫苗，因为他知道风险很小，犯不着去打。

老薛是一位科学素养很高的人，他很懂得风险管理。

所有的流行病都是风险事件。风险事件的管理，也就是风险与收益的平衡问题。

如果风险很小很小，你付出的管理成本太高，也就得不偿失，那就犯不着防范了。

具体到狂犬病，究竟有多大的风险呢？

风险是变动的，但是有个规律，风险是逐渐降低。十一年前，狂犬病一年发病人数约为三千，2017年为502人，今年的发病数进一步降低，据中国政府网发布疾病预防控制局《2018年6月全国法定传染病疫情概况》报告，2018年6月狂犬病发病人数为36，死亡28；2018年上半年合计发病人数202，死亡人数为197。简单线性外推，估计全年发病人数为400，比2017年又有显著降低。

半年发病人数202是什么概念？简单换算成全年400吧。告诉你吧，中国大陆，2017年交通事故死亡人数为66000。你觉得66000人是个很大的数吗？相对于十几亿人的人口基数，这是个极小极小的概率，约为5/10万。因此，你出门不必担心被汽车轧死，开车也不必担心翻车或轧死人，大家都很清楚，虽然存在交通事故，但是个人赶上交通事故的概率极小极小，大可不必恐慌。还有一种小概率事件，就是出门遭雷劈。这种事大家都知道概率很小很小，有人说大约是二百万分之一，但是再小的概率，每年也有几起某人遭雷劈的报道。遭雷劈看起来是跟可怕的时间，但是你见有人整天诚惶诚恐，担心自己被雷劈吗？没有，极小极小的概率大家都不当回事的。

我们再看狂犬病，2018年上半年的发病人数只有区区202人，约合0.03/10万（已换算成以年基准），为交通事故发生率的千分之六，那就是比交通事故更小更小的极小极小概率事件了，这么小的风险，你还预防什么呢？犯不着劳民伤财去预防的，政府也根本没必要推广打疫苗，遇上个人有需求，愿打愿挨，医院里能提供收费服务就行了。

政府的卫生防疫工作，事实上也是讲究风险管理的，如果一种流行病的发病率降低到足够小，或者没有发现新增病例，就可以不再打疫苗了，比如天花，一个国家没有天花病人了，那就不用打了，全世界最后一个天花病人在索马里被治愈后，那就可以说世界范围内消灭了天花，全世界都不用种牛痘了。你说万一天花没消灭咋办？一说万一我就不跟你讲理了，你可以找WHO拼命去，WHO已经宣布天花被消灭。

推论：有些流行病，虽然发生率还没有降为零，但是接近零时，比如狂犬病，消费者可以打个提前量，不必再去预防了。类似的，白喉、新生儿破伤风的发生率也接近于零（全国一个月也就个位数的发病人数，很多省份的统计报表整天价是零零零……比狂犬病还要小一个数量级），完全可以不打疫苗的，最近长生公司卖给山东的25万人份不合格百白破疫苗，可是山东并没有发生百日咳、白喉、新生儿破伤风异常病例，这就说明，白喉和新生儿破伤风也跟狂犬病疫苗一样，不打也罢。

说到这里，有人会按耐不住情绪跳将出来跟我争辩，你说概率那么小，赶上谁就是百分之百，那怎么能不打疫苗啊？哈哈，你这么说，肯定是忘记概率的概念了，建议重温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学（或医学统计学）。你就是不幸赶上了，概率也还是那么小啊。因为我们是做事前的预测，根本就不知道未来谁会发生不幸。概率论说，小概率事件也会真的发生的，但是只要发生的概率足够小，你就可以忽视，这就是赌一把，而你赌赢的概率非常非常地接近100%。

不要把极小发生的概率当回事。你没必要担心出门遇到交通事故、雷击、被疯狗咬伤等小概率事件。

或许你说，交通事故、雷击、狂犬病没有可比性。这要看你比什么了，比概率的大小就有可比性。

最后，做完概率分析，再做一点实质性分析。我看到一个统计，疫苗的合格率大约为99.6%。狂犬病疫苗的无效率约为千分之一，我们现在假定合格率为99.9%，也就是说，凡是打过疫苗的，被疯狗咬伤后，99.9%的人会逃过一劫。剩下没有打疫苗的人，被疯狗咬伤，才有可能发生狂犬病。

据分析，人被疯狗咬伤后，真的感染狂犬病的概率约为一半，如果及时清洗，感染率约为十分之一。由此推论，不幸得了狂犬病的人，几乎百分之百是没打疫苗的人。而不打疫苗的风险，就是前面说的，约等于以总人口为基数计算的发病率，即0.03/10万（即99.99997%）。

还有一个数据，说是中国每年狂犬病疫苗消费量占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约为1500万人份。这个数据很有意思，因为我们可以推论出，外国狂犬病疫苗消费量只占全世界的20%，而外国的人口占全世界的81%。中国的狂犬病疫苗消费量，换算成人均，是外国的约十六倍，是不是有点过高了呢？

显然，对照我前面的分析，我的结论是没必要打，而实际上却打了1500万人份每年，可见中国的消费者过于怕死了，完全没必要嘛。还是外国人聪明，人家没事打疫苗玩的并不多见。当然，我开头提到的中国人薛先生也很有智慧。

附记：

关于《狂犬病疫苗，不打也罢》 我集中回答几个疑问：

目前狂犬病发病风险，打或不打疫苗不大要紧，传染病，当发病率趋向于零时，打和不打的风险差不多，而打了的收益不见得高于风险，因为疫苗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也有无效的疫苗，甚至有假疫苗，此时就不值得冒风险了，只有发病率较高的传染病，才可以不惜冒无效或假疫苗的风险去打疫苗。

历史上疫苗有卓越的贡献，我文章中也提高了，当一种传染病再也发现不了病例时，WHO就会主张停止打疫苗。我的意思是，当某种传染病的发病率几乎是零时，可以打一点提前量，不必等WHO正式宣布——因为官僚主义机构怕担风险往往会拖延多年再宣布——自己就可以不打疫苗了。有人提出，目前狂犬病发病人数之所以少了，正是打疫苗的效果，所以不能不打疫苗，如果不打疫苗，狂犬病发病率就会大幅反弹。这种担心，在狂犬病泛滥成灾时适用，我刚才说了，狂犬病是传染病，不管什么原因（包括打疫苗、给狗狗打疫苗、扑杀疯狗等），只要是发病数变得很少了，传染源也变得很少了，当发病人数趋向于零或等于零时，传染源也是很罕见的。所以，根据目前半年只有202个病例的国情，狂犬病疫苗打或者不打的作用已经相差无几，因此，愿意赌一把的可以不打疫苗了。此时赌成功的概率接近100%，或者说是99.99997%。注意，我说的是赌一把，不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但是准确率可达99.99997%。

我还提到长生公司卖给山东的25万人份不合格百白破疫苗，为什么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因为百白破中的白喉和新生儿破伤风的发生率几乎是零，全国一个月报告的病例只有三五例，是个位数，很多省份都已经是零报告，山东省的报告也是大部分月份是零，此时婴儿打跟不不疫苗有什么区别？山东省百日咳的发病率每月有几百例，但是疫情稳定，使用问题疫苗前后没有显著不同。没什么区别，完全可以不打的。

概率分析就是看总的结果，不管你打不打疫苗，也不管大陆的狗情，也不管你是没事打疫苗玩儿，还是被好狗咬了打疫苗还是被疯狗咬伤之后打疫苗，反正全国（指大陆地区）今年上半年只有202个病例，其中死亡197人。

你可能还不明白，你碰到疯狗的概率是很小很小的，不管你是养狗的人士，还是大街上走路不养狗的人士，碰到疯狗的概率都比中大奖还难。

概率分析是事先的分析，不能说，假如真的被疯狗咬伤，那就是百分之百中奖了。很多人有认知误区，比如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很小很小（用字母p表示），可是他们总以为万一中奖了呢，那就是 100%，错了，万一中了大奖，你中大奖的概率仍然是原来计算过的那个p（买一张36选7彩票恰好中一个大奖的概率约为千亿分之1.276）。

不过我也说了，小概率事件不等于不发生，再小的概率（只要不是0），也是可以发生的。如果你真的被疯狗咬伤了，那还是打疫苗吧，只不过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最高只有0.03/10万罢了（假如被疯狗咬伤百分之百发病的话)；这时候赌一把打，不发病的概率约为99.9%，这是已知某人被疯狗咬伤打疫苗成功预防狂犬病的概率。